周元銳點點頭:“聖上派我出征西北,幸不辱命。”
周鶴瀛道:“父親已念及你許久。”
“是嗎?程熠弟弟與鶴瀛弟弟替我盡孝膝下,是當大哥的愧對了你們。”
兩人很默契地沒有提起方才的廝殺。
周元銳催馬走到周鶴瀛麵前,犀利的眼神落在慕知綰身上,笑道:“鶴瀛弟弟居然有佳人相伴身側了。”
“我也到了該娶妻成家的年紀。”
“是哪家姑娘?竟讓鶴瀛弟弟上了眼。”
慕知綰不敢去接周元銳達眼神,有些忐忑地看向周鶴瀛。
周鶴瀛麵色不變:“小門小戶,一介醫女,但溫順可人,甚得我心。”
周元銳笑了:“原來弟弟喜歡這種調調。江南女子,確實如水溫柔,像玉夫人一般。”
錦安變了臉色。
周鶴瀛卻並無波瀾,隻道:“比不得大嫂能幹,府邸上下替鈴夫人打點周全。可惜二哥的粗使奴仆趙嬤嬤無故身死,累得大嫂連日查探,人都瘦了。”
周元銳冷笑:“聽說跟你的小娘子有關?”
即使他不在相國府,府中發生的一切卻了如指掌。
周鶴瀛挑釁地看著他:“隻是‘聽說’而已。不是麼?”
沒有證據的事。
周元銳收回笑意,涼涼打量了慕知綰一眼,率先打馬往相國府大門而去。他身後的黑衣侍衛緊隨其後,氣勢盛大。
眼看著他們揚長而去,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錦安氣憤地說:“公子,銳公子這般公然行刺於你,簡直是膽大妄為。公子應當立即稟報相國大人,求大人做主。”
周鶴瀛微微搖頭:“父親不會相信。”
“怎麼不信?大公子竟然對自己的親兄弟動手,還一副無所畏懼的模樣。我們這多雙眼睛看著,還假得了麼?”
“你可知,他為何無所畏懼?”
錦安一愣。
周鶴瀛語氣中染了一抹苦澀:“因為我在父親心目中,本就無足輕重。他有元銳,程熠,已經足夠。”
錦安心中憤憤不平。
雖然玉夫人不受寵,又已早逝,可相國大人至於如此狠心?
北苑的宮燈一盞接一盞亮起。
慕知綰回到自己的房間,從衣袖裏取出隱藏的小字條,輕輕展開,上麵寫著四個字:“誅司馬。”
司馬?
相國府上下,並未有姓“司馬”的。
慕知綰知道,汴京城裏有很多眼線。方華佗效命的鎮國侯,與相國周仲何是朝堂宿敵。今夜她在集市上套圈,故意使用了特殊的手勢,套中最大的瓷瓶,釋放信號。
那個小孩,便是接頭者。
這個“司馬”氏,到底是誰呢?
慕知綰看著廊下的宮燈,不由想起方才遺失了的茉莉花燈。
可惜……
翌日。
慕知綰見院落裏有幾個侍女在侍弄著牆上藤蘿,便走過去幫忙修剪。有個侍女受寵若驚,忙阻止她:“慕姑娘不用幫忙,我們是內務處派來的,例行公事而已。”
“我閑著也是閑著。”慕知綰笑了笑。
藤蘿沿著牆壁攀援,有的直直垂落,好像綠色的珠簾;有的蜿蜒向上,開著各色小花,倒是北苑中難得的一處自然景色。
這時,周漪和錦安走過,兩人爭辯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