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知綰與周鶴瀛坐在岸邊石頭上，看著那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水裏忙碌，樹林的縫隙間投射下斑駁的陽光，峽穀裏的溪水清冽，帶來一絲涼爽。
“公子，趙嬤嬤的死因查出來了麼？”
周鶴瀛毫不在意地說：“歸為意外落水而亡。”
慕知綰喃喃：“果然是意外麼？”
周鶴瀛輕哼一聲：“秦瑛是鈴夫人的兒媳，急於在府中建立自己的威信。她明知趙嬤嬤是二哥手下的人，莫名死了，卻查不到凶手，麵子上過不去，便歸於意外落水，便是想給自己找個台階下。”
“那公子認為，趙嬤嬤真的是意外落水麼?”慕知綰試探著問。
周鶴瀛瞟了她一眼，目光涼涼的。
慕知綰臉上有些發燒：“公子為何這樣看我？”
周鶴瀛收回目光，冷冷一笑：“此事已經了結，不要再提。”
“……是。”
慕知綰心跳如鼓，麵色卻鎮定從容。
他定然猜到了幾分。
卻沒有戳破。
不過，每次慕知綰都及時服用了抑製內力的藥物，這才不至於在周鶴瀛麵前泄露武功。縱使她會一些招式，可沒有內力支撐的招式，無疑是花架子，構不成威脅。
他為什麼還能推測出，趙嬤嬤的死，是她所為?
歸根到底，仍然對她不信任罷了。
慕知綰卻不惱，如今死無對證，周鶴瀛也說“此事已了結”，看來不會追根究底了。
她堆起一絲甜笑：“公子不去玩水嗎？”
“你為何也不去？”
慕知綰垂下眸子：“我有些怕水。自從多年前跳水自縊未果，我就很排斥接觸水了。”
聞言，周鶴瀛沉默。
不久後，又說：“你鞋襪已濕，捂在裏頭不大舒服。脫下來晾晾幹吧。”
慕知綰臉紅道：“不用了。”
周鶴瀛知她羞澀，也不勉強，隻看著前方說：“錦安在水裏忙活，你又坐在我身後，無人會看見。”
慕知綰惦記著待會要燒烤河鮮，站起身來：“公子，我先去拾點柴火。”
“你坐著，我去。”
周鶴瀛沒有回頭，走入了林內。柔和的光影落在他身上，像鍍了一層光。
不多時。
錦安上半身都濕了，臉上曬得有些紅，挽起袖子，用麻繩織的大網拎了一大堆水產過來，問道：“公子呢？”
“拾材去了。”
慕知綰見周漪也提著濕噠噠的裙子，已脫下鞋襪，雪白的腳踩在草地上，左右蹭著水，便走上前去，低聲道：“五小姐怎麼脫了靴子？”
周漪有些奇怪：“我靴子襪子都濕了。”
“可錦安侍衛是男子，被他瞧見了多不好……”
周漪可沒想那麼多，這時被慕知綰一提醒，自己才覺得確實有些不妥當，但她也並不太在意，隻道：“錦安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算是我半個兄長了，不要緊。”
錦安頓了頓，耳朵悄然漫起一絲紅。
慕知綰觀察著他倆的神色，心知肚明，原來是神女無意，襄王有心。她淺笑了笑：“五小姐到後麵的大石去歇歇，晾涼腳，曬幹鞋襪。烤河鮮就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