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院的房間比起北苑來,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不久,果真有人送來了飯菜。
慕知綰本想拉著送飯的小廝打探幾句,可那人一送完飯,立刻急匆匆走了。
走到桌前,慕知綰從腰間荷包裏取出一根銀針,分別刺入飯菜當中,針尖沒有變黑,這才放心享用。
不多時。
一個上了年紀的仆婦手捧妝品服飾,前來問安:“姑娘安好,奴婢服侍您前去洗浴,入夜了也好早些休息。”
“多謝嬤嬤。請問去哪裏洗浴?”
“後院打好了熱水,水中添加了養膚的精油,最適合像您這樣的年輕姑娘了。”
慕知綰道了謝,順從地跟著仆婦出了房間,穿過後頭的一道小門,來到一個熱氣氤氳的大屋子。這間屋子後麵是一座烏沉沉的山。
慕知綰好奇道:“嬤嬤,相國府竟這麼大,還有後山?”
“姑娘別多問了。”
眼見仆婦放下妝品與衣裳,轉身就要將屋門關上,慕知綰已察覺到不對勁,伸手卡住門沿,低聲問:“嬤嬤是要我洗完後,去哪個屋裏服侍麼?”
仆婦轉著一雙綠豆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倒是個聰明伶俐的。快些洗吧,別耽誤工夫。”
“是去瀛公子房裏麼?”
“不是。”
慕知綰眼底漫出淚水,懇求說:“可我已經是瀛公子的人了,實在不能另擇他主。求嬤嬤開恩,替我通傳一聲,我要見瀛公子。”
“少囉嗦。”
仆婦不再答話,拂開慕知綰的手,一掌將門關上。
看她身手,竟是個有武功的。
慕知綰沒有硬來,靠近屋門,手還沒伸出去,就聽得門外一道厲聲怒斥:“姑娘可別耍滑頭!”
慕知綰縮回手,四處查探後,見無其他異樣,反正也出不去,便脫掉了衣服,沉入浴桶。
她抬頭看著屋頂沉思。
這個合院,是什麼來曆?
之前師父給的情報中,壓根就沒有提到過一丁點。
而今夜的變故,周鶴瀛是否真的不知情呢?
如果真像師父說的,這個人城府極深,心思縝密,勢必會對她有所試探。
保不成,這個仆婦,就是周鶴瀛派來的。
慕知綰知道,從她一開始設計接近周鶴瀛,他就始終存疑,隻是苦於沒有證據,無法將昔日的救命恩人拒之門外。
如果這就是周鶴瀛的試探。
一定不會隻有這一次。
慕知綰心想,她不能一遇到危險,就主動暴露,這樣反而會落入圈套。
沐浴完畢,她整理好雲鬟,抹上香膏,肌膚愈發白膩滑溜,又換上準備的淡粉色紗衣紗裙。這才來到門邊,小聲說:“嬤嬤,我洗好了。”
仆婦打開門,似乎很滿意她的打扮,緩和語氣道:“識時務的話,姑娘才會少吃些苦頭。走吧。”
慕知綰跟著她來到前院,外麵空蕩蕩的。
“嬤嬤。我不乘轎子麼?方才我見另外兩位姐姐出去,都有一頂白色的轎子來接。”
仆婦冷笑道:“她們是送往主子榻上承歡的。你跟她們可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
“放心,不會髒了姑娘身子的。”
方才與秋蟬步行過來時,慕知綰已記住了道路。等到走到一座石橋上,她四處掃了一眼,確定無人,立即對準仆婦的膝蓋窩射了一顆石子。
仆婦沒料有人偷襲,“哎喲”一聲掉下石橋,滾入了水中。
她身懷武功,剛想大罵“賤人”,卻見半空劈頭蓋臉射來一大把碎石塊,全數砸到她頭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