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雲之依舊不言不語,看著如意,天色太黑,看不清他的臉,可是他的沉默卻讓人覺得悲傷。天地之間仿佛隻剩下無邊無際的雨聲。
“十三,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十三。”陸雲之淡淡地道“為什麼。”如意猛然愣住了,剛才隻覺得能出去開心,根本沒想到出去之後的事,現在被陸雲之這麼一說,也沉默了。
“那天我騎著馬出來,是因為。雪月帶來了你們成親的儀仗,你出去後,就和師弟成親吧。”陸雲之繼續道“有件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四年前我去敦山,不是我爹的意思,是我自己偷跑出來的,如今燕國你唾手可得,下一步,便是我爹的江南。出去後,我麾下十萬追風堂眾,我自會解散,從此後,你做你的皇上,我陸雲之自會四海為家,再不問朝政。”
陸雲之一口氣說完,說罷,如意就呆了,愣愣地站在那裏,雨水滴答滴答地從頭上落下來,如意隻覺得自己的眼睛模糊了,也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雨水。
“雲之。”半響如意才說了兩個字,發現喉頭像吃了一塊鉛,難受得緊。
“十三。”陸雲之輕輕抱起如意,心如刀割。可是,隻要出去,讓他怎麼再去麵對這個世界,除了一走了之,他還有什麼辦法,難道,這真是命運的報複?
“雲之。我不想讓你走。”如意終於哭出聲來,伏在陸雲之的肩頭,隻要一想到再也見不到他,心就痛得撕心裂肺。
“我們不出去,你敢麼?”陸雲之拍著如意的肩,問如意。
“可是。”如意哽咽著道,抱著陸雲之的腰,那一刻,她才明白這個男人在她的心中到底重到何等地位,那一刻,她幾乎要答應他,可是明遠墳頭的那簇紅花突然間在眼前閃了一下,父皇的大仇未報,朝中一切都還沒有平定,明樂能勝任麼?石彎彎能平息朝臣之亂麼?這一切的一切都湧了上來,攪得如意心猛然沉了下來。
“沒事。十三。有這幾天,我滿足了。”陸雲之心疼地抱著如意,他自然知道朝中的事,豈是說放下,就能放下了,這些天,雖然這崖無處可攀,但是他總覺得,如意絕對不會就這樣困在這裏,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早。
“可是,雲之。我舍不得。真的舍不得。你不走行麼?”如意吼著,拉著陸雲之的衣襟,為什麼?第一次,她以為可以天長地久了,可是為什麼?她生自己的氣,為什麼每一次,放不開的都是她自己。放不開大夏江山,放不開陸雲之,為什麼自己活得這麼辛苦。
“十三。”陸雲之輕輕把如意的手拉到身後,靜靜抱著如意,兩人就那麼站著,一直站到雨停,站到天亮,如果可以他們想一直這麼站下去。可是“好了。走吧。”陸雲之拉著如意,從樹下走了出去,那時天已大亮,相繇溫順地躺在地上,等著如意和陸雲之跳上自己的腦袋,然後向那山洞爬去。
在黑暗中,兩人緊緊拉著手,沒過多久,他們到了那個山洞,如意再去看那個冰棺,隻是不知道為何,那與自己麵貌相似的女子,現在露出一個笑,不似當年看見的那般哀愁。
等到相繇帶他們出山洞,就是木棉呆的那個苗寨,這時,苗寨已經換了頭領,曾今的秀氣少年,現在是苗寨的頭領,已經娶妻生子,過著平定安穩的生活。
“我就送你到這裏了。”在苗寨的出口,陸雲之放開了如意的手。
“哦。”為了不讓眼淚流出來,如意望著天,應了一聲,便帶著木棉上了馬,策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