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音隻覺得整顆心驀然被憤怒和恨意填得滿滿當當。她看向君洛,語氣平靜,但手卻止不住地顫抖,越顫越厲害:“你這個渣滓,你怎麼不去死?”
“我死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你早已經是我的人了。”君洛說。
司音冷笑,眼前漂亮的金發少年頓時變成了洪水猛獸,殺心一閃而過:“我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好吧。”君洛的脾氣突然又變得異乎尋常地好,“阿音,對不起,可有捏疼你?”
司音道:“可否不要演了,我想吐。”
“我剛才也許是急躁了點。”君洛道,“不過我也是真心喜愛你。至少在陪伴你度過這輩子的時間裏,我不會與其他的女人有牽扯,這樣你還不滿意?”
“滿意,簡直滿意。”司音說,“我昌若何其有幸,能得君右使紆尊降貴,把我當個寵物般哄著,簡直三生有幸。”
她一時怒極,連本名都情不自禁地用出來了,隻是兩人都沒有意識到。
君洛微微皺眉,他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連喜愛她這種話都說了,換做別的女人,早就歡欣鼓舞,偏偏隻有她不知輕重:“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要說的,君洛,你永遠不懂。”司音說。
“無妨,但是你要明白,我手上握著太多可以威脅你的東西。”
司音又是一僵。不要說兄長霧狐了,就算隻是故交的羅維,不太相熟卻又惺惺相惜的林少艾……不論哪一個,她都不想讓他們受到一點來自君洛的妨害。
忍一時風平浪靜,沒有失哪有得?她心中想著,還是暫且把君洛穩住吧,來日報仇的機會多得是。他既然能那樣侮辱自己,自己也隻能當是狗眼瞎了看錯人,從此不再有什麼念想,隻求能找個機會殺了他,了結這段孽緣即可。
君洛默默地看著她,從她陰晴不定的表情裏捕捉到了些許信號。
“你想讓我幹什麼?”司音問道。
“過陣子,我去一趟人界,你和我同去。”君洛答道。
“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你隻需要和我一起,聽我安排。”
“好。”司音不假思索道,往後退了一步,“但是,你別想碰我,否則我立刻破壞你的計劃。”
“嗯。”
司音轉身就走。
“終於還是恨透我了。”君洛心中這麼想著。一向高傲冰冷的妖界右使,終於感到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心頭滑過,那種滋味叫做後悔。
妖族人壽命長,時日也漫長,君洛就算是再沒有耐心,算起來竟然也滿打滿算地等了羅維五個月。
當羅維再次踏出鳳凰山時,周身盤旋著的氣,已經與往日有了翻天覆地的不同。
“君洛就算再是個笨蛋,調教人的手藝也還是不錯的。”衛蘅笑得千樹萬樹桃花開,口中吐出來的話猶如秦樓楚館裏的老鴇,聽得羅維滿臉黑線,幾次想開口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現在算是實打實的鳥槍換炮了。從君洛的私藏秘籍裏找到了最適合自己的功法,五個月昏天黑地的修煉,再加上衛蘅時不時有意無意的提點,他已經是脫胎換骨,再也沒有司家外院弟子的樣子。如今的他雖然還不能和司家聖堂裏的眾人相抗衡,但也差得不遠了。
心情很好,他向衛蘅道謝:“多虧了你,衛姑娘,否則我不可能有今日。”
衛蘅打了一個大哈欠,最近她似乎精神有些疲倦,讓羅維很疑惑,難道靈體也會困麼?她懶洋洋地回答著說:“和我有什麼關係,是你基礎紮實,也沒有什麼壞習慣。”
“好習慣我也沒有。”羅維說,“都是你教的。”
遠遠看見君洛站在那裏等待,羅維停止了說話。
君洛把他帶到一處偏遠地界的高台上,羅維遠遠就看見高台上光華繚繞,似是在結著什麼陣,不由詫異。
待到走近了,他才發現,那是個五芒星形的陣法,五芒星的每個角上各有一人盤腿而坐,雙手源源不斷地向外散發著濃鬱的星力,一個個都是滿頭大汗,臉色蒼白。
五人之中,有緊閉雙眼的司樂,有那天司家外院大選時前來主持的司言,還有三個人羅維沒有見過。其中有個看起來最多十三四的少女尤其引人注目,雖然結陣已經是累得半死,她仍然不安分地四處亂看,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