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一吻過後,兩人反倒是都清醒了,睡意全無。
秦濯蕭點點她的鼻尖問:“現在能不能跟我說說,為什麼哭了?”
他問過卜印了,隻說是遇到了個自稱是堂姐的網紅,兩人交談雖有些不愉快,但他了解他的楚楚,不至於因為一個多年沒見的堂姐說那些話就哭。
肯定還有別的。
楚晚棠看著他的眼睛,微有沉思。
雖然都是自己的猜測,但那些已足以讓她覺得楚家舊事灰暗不堪,她本不想告訴他這些。
可以想到他這樣全心全意的對待自己,倘若她連坦誠都不做不到的話,豈不是太對不住他的這份愛了?
想了想,還是把自己下午猜想的事,一一告訴了秦濯蕭。
秦濯蕭聽完後,反應比她預想的平淡,甚至可以說沒什麼情緒。
“嗯,我之前倒是聽爺爺奶奶說過,你母親當年很受大家歡迎,尤其蘇陵世家的公子們,爭相獻殷勤。”
秦濯蕭看著眼前這張,在夜色裏更顯朦朧迷人的臉。
忽然覺得慶幸,幸好自己在恰恰好的時間遇到了她,幸好自己有能力護著她,能讓她免於陷入不必要的紛爭。
黑夜裏,楚晚棠微微歎息一聲。
“如果事情真是我猜想的那樣,那爺爺當時該有多難受啊,他一生高潔,怎麼受得了自己的兒子覬覦另一個兒子的妻子……”
她沒有再說下去,心疼爺爺,也心疼當年不知道遭遇過什麼的母親。
秦濯蕭溫柔的撫摸她的後背。
“你猜測的方向,大抵是正確的。如果還想知道更多,我可以派人去查。”
這點事,即便是年月已久,但隻要楚晚棠肯開口,他定能為她查個水落石出,但這也要看她自己的意思。
畢竟這涉及到楚家的聲譽。
楚晚棠搖搖頭,“都已經過去了,要是去查難免爺爺會聽到風聲,我不想讓他難過,還是就讓往事埋葬吧。”
秦濯蕭聞言,低頭看著她。
“對了,嶽父嶽母葬在哪裏,回蘇陵後,我們去祭拜祭拜?”
就當是全了她的思念之情。
這話一問,楚晚棠頓了半晌沒有說話,然後秦濯蕭就感覺到懷裏人開始輕微顫抖起來。
她哭了。
秦濯蕭趕緊將人摟緊。
“乖乖,不哭,我的錯,我不該在這個時候提這個。”
楚晚棠泣不成聲,斷斷續續的說:“不,我哭不是因為這個。”
不是因為這個,那是因為什麼?
秦濯蕭沒有追問,安靜的拍著她的背,等她,若他不想說,他也打算不再問了。
小姑娘一哭,他的心上就像是壓了千重山,難受的不行。
楚晚棠哭了一會兒,才能繼續說話。
“當時車禍以後,隻撈到了我爸爸,在,在車裏。可是媽媽,她……”
她聲音都啞了。
“當時沒有找到媽媽,警方打撈了一個多月,都說是可能被衝到下遊,可是下遊也沒找到。大家都說可能已經河裏生物吃……掉了,爺爺不死心,找了民間搜救隊,擴大範圍,又找了三個多月……最後大家都放棄了,調查人員下了定論……”
“所以,他們的墓裏,隻有我父親的骨灰,和母親生前的一些遺物。”
這個倒是秦濯蕭沒想到的。
“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他低聲呢喃一句。
楚晚棠微微點頭,“嗯,當年我們猜想,有沒有可能她被河流帶到淺灘,被人救了起來,或是傷到了腦袋,失憶了?各種可能都想過,爺爺還重金懸賞尋人……”
她深吸一口氣,顫巍巍的說:“可是一年又一年,都沒有任何消息。後來,大家也不得不接受母親已經離去的事實。”
像這樣的案例,以前倒是也有過很多。
溺死很多年的人,忽然會在某個地方被發現,隻是那時候,屍體恐怕已經被河裏的生物啃咬的不成人樣了。
而如今,這件事已經過去八年之久。
查無可查。
楚家當年也是盡了全力,都未找到,凶多吉少的可能性很大。
一番話說完,楚晚棠已經哭成了淚人。
任誰提到父母這樣慘烈的離世方式,都會心痛欲絕。
秦濯蕭心疼的抱著她,極力安撫。
“秦濯蕭,我想,想去我爸媽出事的地方看看。”
懷裏的人,終於平複了一些,秦濯蕭認真點頭:“好,明天我就帶你去。”
“但你不能再哭了,要是明天眼睛腫了,又要拿冰袋敷嗎?”
“嗯,不哭了。”
楚晚棠啜泣著,乖巧的答應。
小小一隻縮進男人懷裏,像隻受傷的小獸。
秦濯蕭雙手圈緊,竭盡全力的給她自己所有的溫暖和力量,寬闊胸膛,為她撐起一片安全的港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