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找她的人,很快就找上來了。

那是一個穿著真絲藏青色長裙的女人,齊肩短發,麵如玉盤眼如彎月,是那種十分傳統的美人長相,端得一副國泰民安之色。

隻是她周身氣質嚴肅清冷,一看就是在體製內長期曆練出來的,十分幹練,也十分有距離感。

她手拿香檳,臉上雖然帶著笑,卻是笑意不達眼底,踩著黑色高跟鞋,精準的朝楚晚棠走過來。

“遊硯,怎麼也不介紹一下,這就是新定的東方文化宣傳大使麼?”

她的聲音幹脆,落地有聲。

楚晚棠不認識她,嘴角勾了笑,能在這裏的每一個人,身份都非同一般。

這是從她語氣中可以聽出,她和遊硯相熟。

遊硯看了眼她,斯文儒雅的臉上,明顯帶了緊張神色。

他微微勾唇,道:“是,她還是濯蕭的太太。”

轉頭又對楚晚棠說:“這是我們一個大院裏長大的,現在和我同在外交部工作,和濯蕭也認識,你可以叫她穆青姐姐。”

遊硯和秦濯蕭同年。

如今和楚晚棠說起話來,也是一副長輩的關懷口吻。

楚晚棠一聽是他們的發小,立刻伸手和穆青打招呼,“穆青姐姐你好,我是楚晚棠。”

穆青笑的矜持自傲,揚起下巴,伸手淺淺和楚晚棠握了一下。

“早就聽說濯蕭那小子閃婚了,大家都在猜,到底是什麼人能入得了他的眼。沒想到是娶了個年紀這麼小……的嬌妻。”

看似寒暄的話,言語間卻略帶嘲諷和敵意。

楚晚棠凜了凜神色,唇角微揚,笑意從眼底散去。

“謝謝穆青姐姐,我的確還年輕,以後,還請穆青姐姐多加照顧。”

一番話,說的體麵,也大方承認了自己的優勢。

她年輕,漂亮,還懂得以退為進。

看到遊硯前後的神色轉變,她大約也能猜到,這個陌生女人對自己的敵意因何而來。

也確定了,剛才盯著自己的目光,來自於誰。

遊硯驚歎的看一眼楚晚棠,這小姑娘,還真是喜怒不形於色。

連他這個大男人,都聽得出穆青話語裏的輕視。

像他們這樣的人家,自認為出身優渥,一來到這世上,便有一條既定的道路讓他們走,家裏人也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為他們開疆擴土。

長久以來的成長環境,讓他們這些人,自然而然的形成了一種旁人擠不進來的圈子。

而楚晚棠,就是那個突然降臨到這個圈子裏的人。

年少時候的穆青就傾心於秦濯蕭,這是他們大院裏的孩子都知道的。

隻可惜妾有情郎無意。

這些年穆青屢戰屢敗,對秦濯蕭終究是不死心。

兩家人也不是沒有探討過他們的事。

隻可惜,都被秦濯蕭堅定拒了。

尤其隨著年歲增加,眼見著秦濯蕭不肯成婚,秦家人幾番張羅相親,每次都有提及穆青。

可惜穆青作為從小一起長大,兩方家長又都知根知底的情況下,她在眾多相親對象裏,依舊沒有任何勝算。

時間久了,穆青也生出了奇怪心理。

竟有種看好戲的心情,想看看秦濯蕭,除了自己,還能找到什麼樣的女人。

現在秦濯蕭找了。

是一個家世背景、身份地位都不能與她相比的美女。

一個除了美貌和年齡,一無是處,美女。

至少在穆青看來,是這樣的。

即便是楚晚棠現在頂著東方古典文化宣傳大使的頭銜出現在這裏,在她看來,也不過都是秦濯蕭的暗箱操作罷了。

穆青聽了楚晚棠的話,笑的諱莫如深。

“楚小姐,很習慣被人照顧?”

她剛才看到楚晚棠在那邊眾星捧月,也隻當是遊硯的引薦。

並不認為眼前這個空有美貌的小姑娘,有什麼真本事。

“穆青!”

遊硯聽不下去了,嚴肅的叫了一聲,試圖化解兩人的劍拔弩張。

他哪裏想到,穆青在這樣的場合,竟抓住人家楚晚棠一句客套禮貌的話不饒人。

卻見楚晚棠不慌不忙,重新在路過的侍者盤裏換了一杯香檳,微微舉杯,歪頭俏皮一笑。

“穆青姐姐,我已經結婚了,請叫我秦太太。”

她笑的嫣然,讓人挑不出錯處。

舉杯的那個動作,讓她左手無名指上的白玉婚戒,展露在穆青麵前。

穆青勾著冷笑的唇落了下來,眼神裏的妒意一閃而過。

“也是,要不是秦太太的身份,我也沒機會在這裏看到你,秦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