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吃了飯,送走老劉頭,楊華開著拖拉機送楊銀芝母子回去,順帶向楊銀芝借點錢,楊銀芝也大方,從屋裏拿出四百塊遞給楊華,道:“隻有這麼點了,你姐夫上個月給的生活費。”

楊華接過問道:“你給我了,你怎麼辦?”

楊銀芝道:“這個月的他應該又要拿回來了,我催著點,你知道,這個木頭,我不催,他就幾個月不給,人像死了一樣,多長時間見不到人。”

楊華看看坐在堂屋裏的朱小國,道:“小國,你去找找你哥哥,我們回來到現在都沒見到他呢。”朱小國嗯了聲,起身就要出去,正在做作業的小花,道:“他可能在下者村那家打牌呢。”

朱小國一臉懵,不知道她說的是哪家,道:“你帶我去找?”朱小花放下筆,拿起手電筒跟著朱小國出門。楊華見兩個孩子都出去了,才嚴肅道:“姐姐,當著孩子麵不要這樣說他們的爸爸。姐夫天天在煤窯上也是為這個家。”

楊銀芝不以為然道:“怕什麼,他過的連孩子們都看不上了。”

楊華道:“你們夫妻的事我做弟弟的也不好幹涉,但是有個事,我要跟你說一下。”

楊銀芝疑惑的看著楊華,道:“什麼事?”

楊華看看門外,壓低聲音道:“我最近聽說你跟你們村上的幹部來往有些密切。”

“誰說的?”楊銀芝緊張起來,看了看楊華,忽然明白,冷笑道:“是你家那個長舌婦說的吧,好哇,這個兩麵派,當著我的麵一套,背著我的麵一套。”

“你先別管誰說的。”楊華製止道:“你就說有沒有這回事?”

楊銀芝愣了愣,不說話,楊華道:“你不說就是認了。”楊銀芝還是不應聲,楊華無奈道:“你是我親姐姐,我才說說你,我們老楊家沒有這樣的家風,你這要放在以前,叫搞破鞋,是要拉去遊街示眾的。”

楊銀芝低著頭不說話,楊華道:“趁著現在,還沒有多少人知道,你們快點斷了,要是鬧出來了,你叫你孩子在村裏麵怎麼抬得起頭來。”

楊銀芝終於嗯了聲,楊華見說下去也沒多大意義,說出去的話就像打在棉花上,有力無處使,這樣說下去沒有必要呀。

看了看天已經全黑了,起身道:“我先回去,你好好想想。”楊銀芝這才站起身,挽留道:“今天就別回去了,天黑也看不見路。”

楊華道:“拖拉機上有燈的,看得見的。”說著出了門,叫楊銀芝別送了,有些話點到為止就行了,做不做就看當事人自己的意思了。

借到四百,周玉身上有一百多,還差一百,楊華路上想著再找誰去借一百,想著想著就到村口,老宅離村口也不遠,楊華想了一圈,能借到一百的,現在隻能是老帥家了,老帥的兩個兒子都出息了,分工在大學教書,老大工作好幾年了,老二前幾天才去學校報到的,現在家裏隻有個女兒,也沒什麼花銷。

想著便將拖拉機停在路邊,往老宅去,老帥還在門口邊抽煙,邊跟院子裏的人聊天。見楊華來了,急忙招呼,楊波坐在廊簷下,叫了聲“爸爸”。

楊華瞥了他一眼道:“你吃完飯就跑,就不會幫著你收拾收拾。”

“咦,他一個男娃娃會收拾什麼?”小腳女人又插話了,楊華這回可不慣著他,道:“四嬸,你家兒子多,那你家的兒子都是手腳紮起來,隻管吃的嗎?”小腳女人一聽,站起來就開始罵:“你個砍頭的,我就說是個白眼狼吧,頭都讓後麵這個的褲襠套暈了,自己的孩子都不認了。”

楊華冷笑一聲,道:“我是白眼狼,你們不是白眼狼,這個連廊房子是一個爺爺蓋出來的,你們也占了份的,今天我告訴你們,我的那份我不要了,給你們,你們千萬不要學著我做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