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玉冷眼看著他,楊波嗚咽的更大聲了,周玉說:“你說,給她丟鍋裏煮了。”楊華聽著後背一涼,這是九歲孩子能說的話。
周玉繼續說:“我是你後媽,當了你四年的後媽,我沒有教好你,我有愧,今天開始,當著你爸爸,你爺爺的麵,我表個態,你若是當我是你媽,我自然當你是我兒子一樣好好教育,你若是不當我是你媽,以後你的事我不管,你去找你爸,你爺。”
“衣服褲子你是大孩子了,自己學著洗,你也說了,你的衣服都是洗衣機洗的,以後也讓洗衣機給你洗。”
受了楊華的嗬斥,楊波不再敢表達自己的不滿,朱家章鼻子裏哼了一聲,說:“咱的,你要當官太太了,什麼都不做了?”
周玉調轉矛頭,對朱家章說:“孩子的事我說完了,下麵要說一件要緊的事。”
環視大家一眼,周玉說:“搞計劃生育的據說過了年就來,就我們這情況,是算三孩還是兩孩呢?楊波記在我名分上,那算三孩,超生罰款結紮一樣少不了,可我隻有兩個孩子,算下來我是沒超生,你說是不是?”
周玉特意看向朱家章,詢問的語氣讓朱家章答不上來,說是,那就是說周玉是外人,周玉剛剛就要撂挑子了,如果周玉走了,這個家三個男人是不好過的。說不是,那就是承認周玉是自家人,豈不是打自己的臉,誰叫自己一直罵她吃白食,受白家當的。
周玉不說話,就那麼直直的看著朱家章,看的他毛骨悚然,木訥的從口裏吐出一句:“要罰款就罰嘛。”
“罰款就罰,拿什麼交?”周玉逼問:“您老怕是不知道,你女兒在世時半年半年的在市醫院住院,你家借了多少貸款,我來的這四年裏,替你家還了多少債,就這,也是杯水車薪,還了個毛皮。”
“小周,這事往後說,這不還沒到嘛,遇山過山,遇河過河。”楊華見說的有些遠,覺得計劃生育的過了年未必就會來。
周玉識趣道:“好,那就不說,我也把話擺在這,罰款我沒錢,你們誰有錢誰交,結紮我不去,誰愛去誰去,今後這個家,想吃飯的就一起做活,不做活還挑三揀四的,我就不伺候了。”
“你不做誰做?”朱家章聞言又忍不住暴怒,周玉好笑道:“我沒來的時候誰做的那就按原來的,你們不是都閑的慌嗎,閑的到處造我的謠,罵我的長短,事做起來了你就沒時間造謠生事了。”
“如果你們不幹,還等著我去幹,我也幹不了,我孩子沒人帶,我得帶孩子,田地的莊稼能收就收,不能收就給它掉田裏。哦,對了,收回來曬幹了,我不裝壇子裏也是要被人偷的,不是嗎。”周玉拉長尾音。有些陰陽怪氣。
朱家章是心裏有數的,周玉來的第二年,剛收了穀子放在屋後的糧食局場地上曬,曬了四天準備裝壇子了,小丹忽然生病,周玉就打算次日再去裝,帶小丹看病去了,結果當夜,幾百斤穀子就被偷了,氣的周玉哭了好大一場,穀子被偷,就意味著全家來年要挨餓了。
被偷的第二天晚上,朱家章就卷了鋪蓋說是要去糧食局守夜,周玉氣的腦袋生煙,問他:“咱家的糧食都沒了,你去守什麼,昨晚你咋不去,現在更深露重的,你去睡大場替別人守夜,凍病了算誰的?”
朱家章自認為大義,道:“我家的沒有,別人家的還在裏麵呀,我去守著,賊就不敢來了。”周玉差點沒氣的背過去,好在大院裏耳房的堂哥聽見了,出來罵了朱家章一場,朱家章才灰溜溜的把鋪蓋拿回去。
這事,周玉過不去,朱家章自然也知道她說的是什麼。
忽然,小海哼唧了一聲,楊華隻覺得一股熱流燙的大腿有些微疼。小海尿了,周玉站起身,接過小海往房裏走,道:“話我說在這裏了,以後不聽的我不也不管,不做活的我也跟上不做,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們既然覺得我是嫁到這裏了,有你們一口吃的,還會少我一口。”
楊華跟著進去,幫周玉給小海換尿布,又給自己換了條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