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戩臉色灰白,整個人仿佛丟了靈魂一般空洞無物。
“我不相信。”這句話是從戰戩嘴裏說出來的,可是虛弱地仿佛連他自己都聽不見。
“你相信的。”厲雲深斬釘截鐵地說。
“不,我不相信。”戰戩再一次道。
可是這一次,聲音比之前還要虛弱。說完後身前隱隱作痛,漸漸變得強烈,那種痛苦地感覺,如撕心裂肺般,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藥,我的藥。”戰戩捂住身前痛苦地道。
厲雲深怔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他是發病了。雖然不知道他是什麼病,可是看他這幅樣子就知道,如果不及時吃藥,有可能危及生命。
他死了,也許一切就結束了。
他死了,就會少一個阻止他和林夢舞的人。
厲雲深的腦海中迅速閃過這兩個念頭。
可是身體比思想更快行動,馬上走過去從他口袋裏掏出一瓶藥,倒了一粒出來塞進他嘴裏。
等厲雲深拿著茶杯給他水的時候,戰戩就已經硬生生地將一粒藥咽下去了。
不過,還是就著厲雲深的手喝了一口水。
“謝謝。”戰戩低啞著聲音道謝。
厲雲深坐回原位,看著他道:“我不知道你有病。”
戰戩苦笑說:“除了我的主治醫生和幾個心腹,就連我的兒子都不知道我有病。”
厲雲深挑眉。
戰戩緩緩道:“當初方慈刺了我一刀,雖然讓我死裏逃生。可是卻落下病根,再加上方慈的突然離世,我悲痛欲絕,這病也就出來了。這些年一直折磨著我,靠吃藥才能減輕痛苦。我不知道我還能堅持多久,在有生之年,是否還能為他報仇。”
“為他報仇?”厲雲深冷笑,像是聽了最可笑的笑話。
“你不覺得你這句話很諷刺嗎?他的仇人是誰,我母親?還是我小姑媽。逼死他的人從來都不是她們,你應該比誰都清楚,誰才是那個將他逼死的人。”
“你是說我嗎?”戰戩怒吼,吼完之後又像是虛脫了一般,整個人無力地靠在沙發上,虛弱地說:“我那麼喜歡他,那麼愛他,把他看得比我的生命都重要。為什麼到最後,我卻成了他最大的仇人,這不公平,一點都不公平。”
“可是事實就是如此,在這個世上本來就沒有公平的事。可是你不也是求仁得仁嗎?他為什麼死,恨你的時候還可以撐著活下去,卻在最後選擇死亡,是因為他發現他恨不下去了。愧對他的家人,愧對他自己。恨得另一麵是愛,到此為止,難道你還不知足嗎?”
“但是我總要找一個恨得支撐點,才能讓自己活下去。”戰戩喃喃地說。
說完閉上眼睛,輕歎口氣。
這麼多年,終究還是將心裏的隱秘說出來。
其實他比誰都清楚方慈的死是誰的錯,也不過是遷怒於人,給自己找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如是這般,我就無話可說了。”厲雲深說。
戰戩站起來道:“洛倩的確是在我這邊,不過你放心,他不會傷害洛倩。你救了我一命,按理說,我應該還你這個人情。不過放了洛倩是不行的,放了她林夢舞就不會回來。我利用她把林夢舞找出來,算是還你半個人情,剩下的半個人情你自己說想要什麼,隻要是我能做的到的,就一定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