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春風,帶著淡淡的桃花香,漫過整個湖麵,初陽慢慢升起,霜湖上吹得水汽未散,被風吹得飄渺,陽光滲進桃樹,斑駁的光影跳躍在一張稚嫩秀氣的粉臉上。
“鳶兒,別動。”嬌嫩又略顯威嚴的聲音響起,金色的獒犬囁嚅似的發出一聲低吼,還是安靜地趴了下去。
“真無聊”妲己盯著地上完成大半的鳶兒泥塑,鼻尖上已經滲了密密的汗珠。總覺得還少些什麼,形似神不似。
正妲己思考得出神時鳶兒忽然躍起身,雙耳聳立,發出陣陣咆哮,腮下的銀鏈被它拽得叮叮作響,妲己剛想轉身喝住它,馬蹄聲已近,隻覺眼前恍惚一花,一個黑衣人駕著白馬馳騁而過。
“啊!”驚呼還沒出口,妲己身上已經濺滿泥汙,她心裏一驚,連忙轉頭往地上一瞧,糟了隻剩下半個泥狗頭。啊兩個時辰的心血啊。她怒瞪那隻白馬當然還有白馬上的黑衣人。又是一陣馬蹄聲,幾匹馬接連掠過眼前。
妲己在原地氣得跳起來,鳶兒的泥塑徹底變成一堆爛泥。太可惡了師父的地盤居然有人敢硬闖。氣惱歸氣惱,眼見那群人闖進竹院子在師父的竹屋前停下,妲己用袖子擦了把臉上的泥汙,牽起鳶兒緊步跟了上去。
“不知來者何意啊?”是師父一向醇厚的聲音。
“救人”他的聲音很低沉,帶著點沙啞還有容易察覺的鼻音。簡短的兩個字說得急促而克製,在隱忍什麼。
妲己連忙跑到師父旁邊,這才看清楚。一個年輕男人抱著個女人站在師父麵前,後麵有四個像是隨從的男人。
“我不是大夫。”師父坐在竹門前的小桌上端起茶泯了一口。
“嘭---”桌上的瓷器不知道為何物所碎。隨後一個魁梧的男人拿刀架在師父的脖子上“我們侯爺帶領萬軍在邊關轄著命護著天下百姓,你一個小小的江湖述士連夫人的命都不肯救,留你有何用?”他臉色震怒。
“師父!”妲己驚恐衝到容雲鶴麵前。妲己穿著一身紅色的皮襖,像一團火焰衝進眾人的眼裏。
“放肆!”抱著女子的那個男人低吼,依然沙啞的聲音夾著不容忽視的嚴厲。“楊欽,你連我這主子都不放在眼裏了嗎!”
妲己心裏暗顫這個聲音。一抬頭,掉進一雙黑眸裏。他濃黑的眉毛很俊,雙眸像夜空一樣深邃。明明是焦灼的,卻又帶著隱忍。這年輕人的額頭很闊,挺直的鼻梁,堅毅的唇型。不像師父那樣明顯的英俊。卻也叫人離不開視線。
“原來是萬俟候,久仰,不是我不救人,是無可救了。”
聽容無忌一說,妲己訝異地看向男人懷中的女子,極好的遠山眉,芙蓉麵,緊閉的雙眸似乎顯得很痛苦。
“閣下這麼說,雲某也隻能認命了”他痛苦的緊閉一下雙眼,慘然一笑。“其實我早有心理準備,嫣兒的病情一天比一天惡化得要緊。我不願意放棄一絲希望,如今隻求閣下讓我和嫣兒多聚幾日”說罷,他雙手摟著女子單膝下跪,身後的四人微驚,也下跪。
容無忌心理暗暗詫異,自建朝以來萬俟家族世代顯耀。讓人稱道的不是他出身名門。萬俟雲傲十三歲就隨軍出征,在戰場上毫不畏懼,有勇有謀,屢立戰功。十五歲封將,十七歲被皇帝封“萬俟候”他年少得誌,但總有些傲氣,如今竟為心愛的女子下跪,實是難得。
妲己聽到師父的允諾,轉頭看那位男子,他眉目緊鎖,像是在隱忍極大的痛苦,也對能為了心愛女子下跪可見是個深愛之人。他眉目間專注的眼神,雙手捧著的女子安靜地躺著,他像是在捧著世間的珍寶。妲己不禁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