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空中隻有一輪孤月,在沒有繁星點綴的夜空中灑下如水的月光。岸邊,一個佝僂著的人影正望著大海,似乎想借這皎潔的月光望穿那海與天交彙形成的霧......
鹹腥的海風掠過,寬大的黑底金絲繡袍揚起,袍上的金龍扭動著,栩栩如生,好像真的活了過來,在空中舞動,威風凜凜的爭向月亮。但似乎是風太大了,也似乎是那佝僂的人本就羸弱,終於在那海風無盡的侵襲中緩緩倒下了。
借著月光,在他即將倒下的一刹,露出的是一張蒼白的臉,是一種毫無血色的白,病入膏盲時獨有的白,但這仍掩不住他那睥睨蒼生的、執掌天下的上位者的氣質。直到倒地的一刻,他的眼神都隻有冰冷,仿佛屍山血海都不在意的冰冷……
“來人啊,陛下暈倒的!”數十米外的侍衛擁來,隨行的大臣開始驚慌,宮女開始嚎哭,諾大的車隊開始混亂。
“太醫!快找太醫!”不知是誰喊道,接著黑袍男子被抬到了馬車上,一個一個的醫生重複著把脈、開藥......
在慌亂的同時,還有一些人很冷靜,此時他們正在車隊的另一側,一架安靜的馬車上,此時車上隻有三個人。
“殿下,這可是好機會啊!您可要把握住!”一個白淨的胖子弓著腰,正一臉媚笑。但跪坐著的少年對那胖子的巴結並不領情,雖然他是紈絝且無能皇子,但他並不笨,因為他很了解巴結他的人,這個胖子是內宮之中一手遮天大宦官趙高!一個無利不起早的狡猾老狐狸。
“你要我弑父?大膽,這種事莫要再提,不然休要怪我無情!”
“殿下,別動怒。現在陛下情況不明,萬一染了惡疾......”見到少年的反應如此激烈,靜立一旁的一個瘦儒生也開始旁敲側擊,可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了。
“好了,都下去吧!”坐上一少年陰沉著臉,很不高興。
“殿下,事關重大,三思啊......”權力是一個誘人的東西,對於唾手可得東西,沒人會放棄,所以這二人自然不甘心。
“咣——”
“誰?”雖然眾人忙作一團,但那都是圍繞著中心那架豪華馬車上的男子,此時在這隊尾,應該是不會還有第四個人才對,但那聲響分明是東西碰落到地上發出的!車內一個白淨的胖子迅速探出頭,尋找著聲響來源,可惜他一無所獲,但是一個托盤正安靜的躺在車輪不遠處,光亮的盤子反射著太陽光,發出刺眼的光,好似在嘲笑他們的秘密泄露了......
半個月後。函穀關終於要出現了,浩浩蕩蕩的車隊將回到它出發的地方了,但有時候時間等同於物是人非,所以起點也可能是終點,而現在,時間已經到了,那車上的黑袍男子也將走到生命盡頭了。因為半個月前躲在同一輛馬車上的趙高、胡亥與李斯已經被那個車外的神秘人物逼入了絕境,眼看要到都城了,一旦他們密謀弑君的事泄露,以那個比虎還要毒的暴君,一定會將他們趕盡殺絕,麵對反抗者他隻有一個處理方法——殺,即使是他的親生兒子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