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3章 亥卷 酒趣之五 (15)(1 / 3)

鄒開良又喝了一口茶,說,“大家隨便說,錯了沒關係。”當一些人說了10-1=9,10+0=10後,鄒開良對大家一陣環視說,還有沒有另外的答案?在他的引導下,答案成了10-1=0,10+0=100。鄒開良終於笑了,說,“我們今天就是要首先考慮這種等號。因為我們是一個企業的領導集體,如果我們這班人有一個人以權謀私,那麼我們這個領導集體就可能是10-1=0,就帶不好廣大釀酒工人。如果我們這個領導班子是團結戰鬥的,無私奉獻的,那麼我們從0開始加上10,就等於100。

與會者們都跟著笑了。

茅台香

林那北

那天去郊縣辦事,順便帶一瓶茅台給多年未見的老同學。路不太遠,車剛開出五六分鍾,鼻腔就有點異樣:聞到了香,一股幽幽的、帶著幾許鬼魅的異香,絲絲縷縷飄忽旋轉,卻又分明帶著一股不由分說的沉甸甸份量。忙四下環顧,發現後座上的那瓶酒——味道竟是從它身上溢出來的。

其實路挺好,平整寬闊,新鋪的柏油還黑黝黝地亮出光澤,而那酒,之前或者還老老實實地安靜沉睡,車子輕微一顛,它就按捺不住地蘇醒過來,扭動著身子,冉冉升騰。

我並不迷酒,相反,因為酒精過敏,這麼多年來幾乎對酒避之唯恐不及。但酒桌卻是避不開的,酒肉之間的風景於是也總是應接不暇地撲進眼簾。一直不太理解,那麼多人,官員、儒商或者文化名流,平日往往端莊周正、道貌岸然,一旦杯盞交錯,眨眼間卻變了一副模樣:慷慨激昂、高聲大氣、手舞足蹈、眉飛色舞。每逢此時,總不免暗自驚詫。是的,活在世上,幾十年千錘百煉,千辛萬苦鍛造出一副與自己身份相吻合的麵具,平日裏精心維護、刻意掩飾,卻在幾杯小酒之下,轟然倒塌。很難想像,安靜甜美的果實,經曆數日數載神秘釀造,不過釀成一汪水,竟涅盤出如此摧枯拉朽的強大魔力!

據說最早的酒是落地野果自然發酵而成的,而人工釀酒則已經有六千多年了。也就是說,它與人類的曆史幾乎是一同行進的,日起月落、朝代更迭,無論兵荒馬亂還是歌舞升平,它都一樣從容不迫地將自己一滴滴落入塵世的生活,直至今天。

一位每日必定得有酒相伴的朋友前年去黔北走了一趟,回來後反複說到那個群山環峙之中、赤水河流淌而過的仁懷市。天下更奇的山與更美的水不是沒有,他那樣癡醉神迷地慨歎不已,不過因為仁懷市有個茅台鎮。而鎮上,遠在大禹治水時代,就已經有土人在附近釀酒暢飲了。“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朋友說,在茅台鎮流連忘返的那幾天,李白的這句詩總是一次次浮現腦中。或許詩中不免有點虛無的東西,但回過頭來想,因為人世間有酒這樣純美醉人的好東西,我們如果不好好珍惜眼下的日子,確實也是罪過啊!

朋友還講了一個故事。

1915年,北洋政府以“茅台公司”名義,將土瓦罐包裝的茅台酒送到巴拿馬萬國博覽會參展。人家的酒一個個都是玻璃瓶巧飾美妝,華麗得宛若金枝玉葉,哪見過這麼粗陋土氣的東西?便一片嗤之以鼻之聲,不屑一顧。帶酒去巴拿馬的中國官員急了,一急就猛地生智:將瓦罐擲碎於地。富有戲劇性的場麵出現了,在四溢的撲鼻酒香之中,舉座皆驚。這可能是茅台酒第一次為國爭光吧,因為那一次,茅台酒在萬國博覽會上出盡了風頭,竟一舉奪冠。

因為沒有去過黔北,也因為始終與酒無緣,所以每次聽他如此這般滔滔不絕,我都無法共鳴。我最多將其理解成一個嗜酒者的陶醉之言,理解成一個崇尚者對一件能夠安撫自己心靈的東西發出的某種詠歎。至少於我,那時我尚未看到它的神奇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