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節二年,葵醜十月,收獲劉胥死訊的漢宣帝劉詢,當月就在長安末央宮發布昭告,賜廣陵王劉胥諡號為“厲”。廣陵厲王享受王侯葬製——黃腸題湊。除了這些內容外,詔書上還提到了貶廣陵王一家為庶民,廣陵國國除的內容。
但是劉詢還是在最後的照例的發配問題上,網開了一麵,沒有將劉胥一家發配往苦寒的北地,甚至都沒具體提到將發往何處。
詔文中沒有提及這個劉胥是怎麼死的,為什麼死的。對於外界普通老百姓來說,就是死了個多分他們民脂民膏的宗室諸侯親王而已。唯一令他們看不懂的是,這位剛親政的皇帝,為何這樣對待他親叔爺爺一家。
老百姓看不明白這其中的深意,朝堂內外可是消息亂飛了。除了劉胥陰謀造反,篡奪皇位的罪行,各種謠言滿天飛外。劉去這個原本並不怎麼出名的諸侯王,成了此件事件中的重要人物。
當然,這份討論,都不是什麼好話。差不多已經把劉去說成了劉詢的一條走狗,殺人無形的宗室儈子手雲雲。
這一切都來源與由邴吉親自草擬,蕭望之執筆,許延壽、史高、周堪聯名奏請的一份上報此次廣陵之行的奏章上。
在這份來自廣陵的奏章中,不但詳細記錄了整個劉胥伏法的經過。更重要的將廣川王劉去,描繪、塑造成了此案中運籌帷幄、定轉乾坤的第一功臣……
夜幕終於降臨了,月亮已經露出了它的頭角,漫天的星星活像是燒餅上的芝麻,一顆一顆的點綴了夜空。
月亮依舊不是很害羞的,無私地映照著底下這片神州大地的每一寸土地。
在這個初秋的傍晚,一輛妝飾華美的馬車緩緩的行駛在廣陵北部接近九江郡的某條官道上。
這輛精致的兩輪馬車,是用最上等的材料製成的。凝重而帶著高貴氣息的玄黑木質車身,還有車廂上的精美的雕刻,描金的紋飾,以及前後近上百名的侍衛騎士,無一不彰顯出這輛馬車主人的高貴身份。
更能體現這輛車架身份的,那就要算是插在兩側車轅處的旗幟了。
在車外醒目“廣川”二字隨風的擺動,劉來很愜意的躺在柔軟,厚厚的絲綿織絨毯上,身子雖然乏力。但還是在車中亮著一盞油燈,劉來手中正拿著一份竹簡閱讀。
不用再像來時騎馬趕路的劉來,此時終於又坐回了他的豪華馬車上。
漸漸習慣這**車顛簸的劉來,是在提早結束廣陵之行,在董通年、石顯的護衛,和蕭望之,以及小順子的陪伴下,率先踏上歸途,返京的。
出門二月有餘,在廣陵就呆了將近一個多月的他。之後的月餘辦公、生活場所,倒是集中在碩大,且日日做惡夢的廣陵宮中。最後,劉來實在是呆不下去了,隻好請假先走一步。
在結束了對廣陵王劉胥餘孽的抓捕、抄家等工作後,又等到了劉詢關於劉胥被誅詔文的消息後。雖然沒有等到詔書的正式下達,但這也預示著劉來在廣陵的諸事,可以告一段落了。
於是,劉來就獨自一人先行打道回長安了。因為越住越感覺後怕的劉來,每晚不但總做惡夢,每日坐在那裏都感覺脖頸子後麵涼風嗖嗖的。好像劉胥的陰魂一直在這廣陵宮中,注視著他!
這種做了虧心事後的疑神疑鬼,讓劉來受不了,所以他要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至於劉胥的葬禮,後續對楚王劉延壽的處理,以及對劉胥家人和封地、財產等的處置等,都不是劉來所要關心的了。他隻是希望早點回家,去繼續做他的安逸小市民諸侯王。
“混賬,這群混賬東西……啪……”
閑來無事的劉來,在車廂中,再次看完那份聯名上書的奏章之後,再次氣極扔在了車廂之中。
他雖然穿越古代時日不久,更不是什麼資深政治家。但在基本能讀懂這個時代文字的前提下,也是明白,這些家夥,這哪是在褒獎劉來,讓劉來成為此次廣陵之行的第一功臣啊。
“這些家夥分明是推卸擔當,這哪是標榜我,把這第一功勞讓給我。說得好聽,這就是把整個屎盆子都扣在了我腦袋上。我這是何苦來在,出差了趟廣陵,什麼都是你們那的主意,現在卻成了殘殺宗室皇親的劊子手,現在指不定有多少皇親貴戚,把我恨得牙直癢癢了,回到長安,還得那有色眼睛看我,對我敬而遠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