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麵擺滿酒肉,置身熱鬧中的人不會知道同一時間,世界另一個地方,正在經曆水深火熱的生活。
覃警官盯著酒水裏一顆顆破裂的氣泡,類似鞭炮的劈啪聲在耳邊放大,變成什麼讓人感到驚恐的聲音。
他眉頭皺得死緊,猶豫許久,問:“他們在等合適的機會?”
“是也不是,”褚尋回答得模棱兩可,“合適的借口,時機重要,但駐紮在邊境的勢力也很重要。你要相信,有些時候,商人比普通人更討厭見到戰爭。”
等著發災難財的隻是一小部分。
而商人,能打動他們前往資源國的是利益,讓他們主動維護的,同樣是利益。
他們現在守著這個國家,國土內的資源相當於他們的所有物。
那些打著道貌岸然的理由就想搶走他們東西的強盜,在給出能讓他們放棄的條件前,有多遠滾多遠。
何況人都有良心,畜生除外。
“聽得我都要以為你們這些勢力是救世主了,”覃警官自嘲地調侃,眼睛卻直勾勾看著褚尋,“你們楚家是商人,就不怕哪天砸自己頭上的,是你們賣出去的東西?”
“能活活,不能死,”褚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咬著外酥裏嫩的牛肉串,含糊道:“我養父兒女算上我,加起來十幾個,還能死絕?”
她沒算小一輩,那更多。
反正,隻要還有一個楚家人活著,依靠楚家積攢的財富,隨隨便便就能東山再起,然後向害死家人的凶手報仇。
覃警官:“......”
有種自取其辱的憋屈感。
避免這位大小姐繼續語出驚人,他識趣地跳過話題,回到今天見麵的正軌,“楚小姐願意見我,是準備幫我引薦賀總?”
褚尋慢條斯理擦著唇角,“誠意呢?”
覃警官一噎:“咱倆什麼交情,打個折唄?”
“你打算給錢?”褚尋搖頭,“我不缺。”
又補充道:“賀饒也不缺。”
覃警官無語。
行行行知道你們有錢了能閉嘴聊點別的嗎。
他深呼吸,壓低音量,語氣嚴肅且正經:“我可以用我的人格發誓,向你和賀總保證,把賀氏從這件事裏毫無痕跡地摘除。”
褚尋沉默,眼眸深處閃過晦色。
說實話。
覃警官這個保證,她信的。
不要小瞧一個警察的誓言,他們願意以付出生命的代價許諾。
而且覃警官真的不清楚她打什麼主意嗎?
保全賀氏清白,本來就是她的想法。
褚尋麵上猶豫,恰逢此時燒烤攤老板過來上菜。
她抬眸望向老板憨厚老實的麵容,聽到覃警官說:
“老板以前其實是開商店的,他有個兒子,二十幾歲,因為吸那東西欠了很多錢。去年債主找上門,東窗事發,老板隻能賣掉店鋪替他還債,整個家都垮掉。”
小小一點,沒多大分量,價格卻是一條條人命,一個個家庭的破滅。
覃警官跟老板笑著道謝,轉頭,對上褚尋那雙似水清澈沉靜的眸子,歎息道:“我知道在你們眼裏,普通人的人命不值錢。”
“可是,如果有機會,搗毀一個危害人類、危害社會的犯罪窩點,對普通人來講,是藏在未來,對自己生命的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