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撿多點竹葉回去,讓阿姨洗幹淨再學。”
褚尋是大人不用太在意細菌,但小寶不行。
“好。”小寶聽話答應,幫褚尋挑竹葉。
母女倆撿得正開心,旁邊忽然伸出一直骨節分明的手,把她手裏竹葉拿走。
順勢遞來整包濕紙巾。
“你別碰,我撿。”
男人身上還穿著正式場合用的西裝,身形清雋筆挺,微微彎低的背脊寬闊,勾勒出優越漂亮的背肌線條,力與美的結合,透著優雅的狠戾感。
“謝叔叔,”小寶歪頭,疑惑地看著他,“你怎麼來啦,明月嬸他們和好啦?”
“沒有。”
謝衍彎腰撿得不舒服,幹脆蹲下,小寶也拍拍褚尋手臂,示意她放自己下來。
“好吧,”她兩手托著下巴,模樣嬌憨可愛,“謝叔叔撿那邊那個。對啦,這是媽媽給我折的蝴蝶,是不是很好看?”
謝衍撿起她指的那片竹葉,側眸看向翅膀顫動的蝴蝶,又越過蝴蝶望向後麵站著的女人,嗓音低低的嗯了聲:“好看。”
他伸出手,語氣很好地商量,“能給叔叔看一下嗎?”
小寶大方地給他。
謝衍捏著蝴蝶,腦海裏想起很久之前,褚尋喜歡搗鼓手工藝品,為此專門去學,小到裝飾擺件,大到桌椅茶幾之類,她都做過。
連兩人當初用的手機殼也是她做的。
隻是褚尋用的那個壞了,而自己的,也在抽屜裏落灰。
就像他和褚尋的六年,早已鍍上一層舊照片般的毛邊,隨時光流逝而陳舊腐朽。
褚尋搬出香山公寓時帶走她所有東西,唯獨忘記收走她那副黑暗的畫,以及跳海前遺落的耳釘。
在她消失的兩年時光裏,他每次回到那間房子,就仿佛處於陰暗潮濕的深海,窒息感侵襲全身,壓得他無法呼吸。
他去問有相同遭遇的沈迦南,沈迦南譏笑著恭喜他終於有個人樣,接著一臉嘲諷地勸他去看心理醫生。
這話被謝明月聽見,卻勸他不要去。
他問為什麼,謝明月隻告訴他,有些情緒其實沒必要深究。
比如痛心、比如後悔,這些負麵情緒會變成他的累贅,他不需要。
可他從謝明月的眼睛裏,讀出了不一樣的深意。
最終他還是答應謝明月,沒有去找心理醫生。
潛意識裏,他抗拒接受心理醫生的治療,仿佛醫生是個開關,會放出他心裏的惡魔。
謝衍晃了晃蝴蝶,手微微一鬆,看它翅膀自由飛舞,似乎真的活過來。
“哇,”小寶星星眼,“原來它能飛。”
然後謝衍抓住了它。
沒用多大力氣,但蝴蝶如果是活的,絕對飛不出他掌心。
他把蝴蝶還給小寶,幽深鳳眸卻凝視褚尋白淨麵龐,嗓音疏冷,摻雜些許勢在必得的笑意,“放心,它飛不掉的。”
褚尋:“......”
被盯得後背發毛。
是她的錯覺嗎?
她覺得謝衍剛才那句話一語雙關。
“小寶,”褚尋不想和謝衍繼續處在同一空間,輕聲道:“很晚了,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