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稍許。
她又閉上了眼睛。
幾秒後，她感覺到懷裏好像是被塞了個什麼東西，觸感冰冰涼涼。
睜開眼睛，垂眸看了眼。
是一個花瓶。
她立馬恍然，愣愣開口，“我是幫凶？”
再然後，她看到了拿著柄匕首正在翹壁畫的李維。
塞西利婭：“......”
察覺到視線投過來的李維扭頭，和塞西利婭對視上了。
還沒等解釋，塞西利婭開口，“我也就是想想...”
“我是在幫教會及時止損。”李維認真說道。
“你確定？”
李維眨眨眼睛，“俺尋思是的。”
塞西利婭嘴唇顫動，“要不...先停一下？等等我幫你，兩個人一起速度快點。”
“這多不好意思啊...收費嗎？”
“免費的。”
“好人呐！”李維激動的說道。
教堂的位置很多，李維選擇坐在了塞西利婭的對麵，兩個人麵對著麵。
塞西利婭開口，“李維先生，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麵了。”
“是啊，才第三次見麵。”李維附和著說。
塞西利婭笑著說道，“我很難相信，我會如此信任一個才見過兩次麵的男人，比我父親都更加信任你。”
“有時候我會感覺，你和我是同一類的人。”
“謝謝，謝謝你這麼欣賞我。”李維笑著點頭，“那麼，我想問問您，您的夢想是什麼嗎？”
塞西利婭抬眸，看著女神的雕像，平靜地說，“人人安居樂業吧。”
“那可是有點難啊...”李維對此評價道。
安居樂業反倒是最簡單的，最難的是人人...
“是啊，是有點難。”塞莉西亞說，“我過去受到的教育是最為典型的貴族教育。”
“禮儀，素養，還有繁瑣的人情世故...”
“我的父親經常教導我說，我是王女，是王族唯一的牌麵，我的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全體的王族，我需要作為貴族們的表率。”
“我也是這麼做的。”
“直到，我參加了一場茶話會，意外聽到了些話語。”
“我能有今天全靠我的家境...是啊，我有一個好爹，他可是唯一的親王。”
“我應該用我最高傲的東西，狠狠的回擊她們，可我卻開始思考...我是誰。”
塞西利婭靜靜的坐在原地，沉靜的麵容之上看不出多少的情緒波動，但她接下來的話，卻讓李維都未免有些錯愕。
“當無視這些我所擁有的一切後，我意識到...我是一個名為人的個體。”
“在我什麼都不擁有後，我並沒有多麼的高貴...當然了，我比那些喜歡背地裏嘴裏噴糞的婊子們更好看就是了。”
“所以。”
“出身可以高貴，但是權力應該是平等的，每個人都有追求夢想的權力。”
塞莉西亞收回神色，看向李維，認真說道，“人...生而平等。”
“隻是...我不知道，這樣做的結果是什麼，或許會更爛，也可能會更好...不過...我知道會有更多人會因此開懷大笑。”
“燈火通明，安靜祥和，欣欣向榮，這美好如童話般的願景，絕對不是現在這腐朽的政權能夠實現的。”
“世界如此混沌，它既不公平，也不合理。它迫害英雄，滋養惡類，醜陋遍地，美好無存。”
李維輕輕呼了一口氣。
“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將我拉進了這個旋渦當中？”
“你要是不願意的話，我會在這裏見到你嗎？”塞西利婭反問。
“此時此刻，在教堂的外麵，在整個王城之中，我已經被貼上了叛徒的標簽。”
“至於你的話...從你來到王城以後，他們就算是做夢都想把你碎屍萬段。”
塞西利婭歎了口氣，“我們會變成這樣的原因隻是沒有按照他們想要的去做罷了。”
“那你現在要做什麼？造反嗎？”李維問道。
“不，當然不會，國王可是我最最最最最最親愛的表哥欸！”
塞莉西亞微笑著說道，“哪怕他想將我嫁給肥成豬一樣的廢物親戚...我也不會怪罪他的，畢竟吸引火力的替罪羊可不好找。”
“是的...一點都怪他，誰會跟一頭豬計較呢？”
李維弱弱舉起手，“你和他是親戚，他是豬，那你...”
塞西利婭歪歪頭，眯著眼睛微笑著說，“李維閣下，我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我什麼都沒說。”
塞西利婭點頭，“那就好，畢竟人人生而平等，而人和豬是不會平等的。”
李維算是看透了眼前的少女。
腹黑啊！而且她絕對是記仇的！
塞西利婭繼續說道，“他們覺得自己很強，所以，隻要摧毀他們的信心就好了。”
“李維先生...謝謝你的幫助，原本的血流成河，或許隻會化作幾聲震耳欲聾的炮響。”
“就像是禮炮那樣‘砰’的一聲，他們的鬥誌就會瓦解了。”
李維摩拳擦掌起來，“獻上禮炮！”
“那麼在這之前。”塞西利婭轉身，看向了神聖的光明女神雕像，“現在這裏沒有別人了，是不是可以做一點...嗯，不太符合綱常的事情。”
“是啊，哪怕做些事情，都沒有人製止了。”李維附和。
“李維...請允許我這麼稱呼你，如果加上先生的話，我會覺得有些生分了。”塞西利婭繼續說道，“你還可以反悔。”
“從這裏離開，你說你輸了，這樣的話...”
李維伸手打斷，“這種能記錄在曆史上的事情，你叫我拱手讓人？！”
“少女！你這是搶人頭行為啊！”
塞西利婭頷首，“那麼...需要我的保護嗎？”
“保護？”李維笑了，“我想逃的話，沒人抓得到我，而且啊，全世界最厲害的打手...是我的老婆哦。”
塞西利婭咂咂嘴，“男友榜第一的李維先生，你這句話會讓無數少女傷心的。”
李維聳聳肩道。
“假如一個女孩子舉目無親，將我當作她的一切。”
“同時感情纖細，隻要對她好，她連身子都會交出來。”
“以及內心單純到誰要殺我，她就殺誰。”
“那麼，這樣的女孩子，又能有哪個男人會拒絕呢。”
“就像現在一樣，我隻是和你獨處，我的良心就已經倍感煎熬了。”
窗外牆腳的某人：“(\/\/∇\/\/)”
“你是...”塞西利婭的表情複雜起來，“某種邪教頭子，傳銷組織首領，或者是人形自走魅魔嗎？！”
“我？我當然不是啦，你怎麼可以這樣看我，要掉小珍珠了，嚶嚶嚶~~~”李維泫然欲泣。
塞西利婭渾身激起一陣雞皮疙瘩，“噫...”
“我好歹也是個好人...”說著李維抽出了一柄長槍，槍尖直指神聖的雕像。
塞西利婭的表情變得嚴肅。
“李維，倘若隻是士兵，我可以護住你，可假如有意外變故的話...”
李維說，“那就解決掉。”
“看來我並不用擔心你什麼，畢竟...從你身上就能看到某些情報上沒有的驚喜，像是龍，精靈，以及某些超越常理的手段。”塞西利婭說。
“不，這是我們自己的事情。”李維頷首說道，“要以人之名，去打破封鎖，我相信...文明的星火會燃燒起來。”
塞西利婭深吸了一口氣，“那麼，就由你打破名為信仰的遮羞布吧。”
在塞西利婭離開時，李維忽然開口，“姑且問下，為什麼碧陽家族的那些士兵會效忠於你？”
“一個很簡單的手段，倘若他們犧牲了，他們的家人會獲得一大筆撫恤金，以及一枚隻要出示，我就會出資培養其下一代成為騎士的榮譽徽章。”
塞西利婭認真道，“他們皆是值得尊重的戰士。”
李維微笑著說，“那麼，你也是一位戰士。”
“你...你這樣無時無刻都在散發的魅力，小心以後會被緋紅劍姬砍死。”塞西利婭笑著說，“倘若我還是那個單純的少女，我一定會被你迷上的，然後把你綁回家當王妃。”
“那還真的是抱歉了，我已經心有所屬了。”李維歉意地說，“我隻有唯一的一個選擇，沒有第二個。”
“我這算失戀了？”塞西利婭調侃著說，“有些像是小醜啊。”
話音落下她微微頷首，轉身揮手告別，“走了，希望今夜我們都能夠品嚐美味的晚宴，在良夜中安然入睡。”
...
“教會的教育極其局限。”
“在教育這件事上，貴族無需借助教會，然而平民卻隻能依靠教會。”
“從曆史的角度來看，貴族得以穩固權勢，與平民區分階級，長此以往，未開化的平民難以掀起風浪，可以收獲和平與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