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鬼地方,我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可這裏是胡夏的皇宮,慕容離淵的地盤。宇文昊天若要來救我,必然要有萬全之策,否則很難全身而退。不行,我不能讓他犯險!可是,瑤貴妃已經離開了……
夜晚,一彎弦月高懸於空,慕容離淵來了,我強撐起身,警惕地瞪著他,手悄悄放在枕頭邊上,在枕頭底下,正藏著一把剪刀。他好整以暇地坐到榻邊,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今日,瑤兒來找過你?”
明知故問,我挑眉望向他,不答反問:“你執意立我為後,難道就不怕傷了你那愛妃的心?”他笑了笑,道:“瑤兒通情達理,不會介意那點名份。”說得好像多了解人家似的,我心中冷笑,忍不住又道:“那她腹中的孩兒,若是皇子,你要置他於何地?”據我所知,他曾有過幾個子嗣,不過,不是未出生便流了,就是幼時早夭,所以說,人在做,天在看,他殺孳太重,報應全報在他後代身上了。
即便憎惡慕容離淵,可我卻並不討厭瑤妃,不知她對這男人是真心?還是一切隻是逢場做戲?隻是,她即將身為人母,天性使然,她一定還是會優先替子女著想,於公於私,她應該都不希望我留在這裏。此時,慕容離淵正望著窗外,似因我的話而陷入了沉思,是好機會!
去死吧!
我緊攥著剪刀,用盡全身所有力氣,飛快地刺向慕容離淵,隻是,還沒刺中,他已查覺。電光火石間,他一個轉身,擒住了我的手腕,那鋒利的刀尖正抵在他的胸前,那明黃的錦袍已經被刀尖刺出了一個小洞,隻差那麼一點點! “慕容離淵!我要殺了你!”我大吼著,不死心地雙手握住刀柄,奮力將剪刀往前推進,可任我如何用力,那把剪刀都無法再推進半分。反而因為過度用力,背後的傷口裂開了,痛得我冷汗直冒。
我的聲音驚動了門外候著的公公,他不假思索地推開門,便見到我雙目赤紅,握著剪刀與慕容離淵對峙著。一瞬間,他神色驟變,本能地扯著嗓子大喊道:“來人呀!有人要行刺皇上!”他剛喊完,便立刻有幾個侍衛闖了進來,一把把出鞘的寶刀,那明晃晃的銀光,瞬間將殿內照得雪亮。
“放開皇上!”
“皇上小心!”
如此劍拔弩張的氣氛中,我心中卻在發笑,恐怕隻有慕容離淵知道,我此時的力道根本不值一提。下一刻,慕容離淵一手捏著我的手腕,一手不慌不忙地奪過我手中的剪刀,把玩著,好笑地說:“想殺朕?就憑一把剪刀?”聲音裏盡是不屑,我瞥了眼那一排侍衛,冷聲笑道:“能殺了你,當然最好……”殺不了,也成功製造了騷動,未來皇後刺殺皇帝,這樣的消息傳了出去,我就不信他的那些臣子還能坐視不理?
他沒有生氣,隻無奈地搖了搖頭,嗤笑道:“收起你那點小心思。”我心一沉,他已望向那群侍衛,嚴肅地道:“今夜的事,誰若敢說出去,朕必滅他九族。”
看著那些侍衛唯唯諾諾的樣子,我失望極了,直到殿裏又隻剩我們兩人。慕容離淵臉上的神色詭譎,怕極了他會胡來,我扯著話題道:“你處心積慮要娶我為後,就是為了羞辱宇文昊天?”他望著我,似笑非笑地說:“你不覺得這樣很好玩?”
好玩?原來他跟那瘋子一樣,腦子有點不正常! “那你攻打煦天,也是因為好玩?”心中憤慨,話也不禁脫口而出,我不該問這樣的問題,身為一國之君,哪個不是野心勃勃地想要吞並天下?回應我的卻是一陣的沉默,我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他那雙幽深的眸子怔怔地盯著門口,似陷入了某段回憶。
半晌,他霍然斂回心神,一臉陰沉,道:“這個天下,遲早是朕的。”我忍不住冷哼一聲,如此大言不慚的話,虧他說得出口! “隻可惜,宇文景燁那老狐狸看不到了,不過,朕會讓他在地府好好看著,煦天的天下是如何落入朕的手中。”他說著,眸中飛快閃過一絲狠戾。
宇文景燁,那是宇文昊天的父皇,怎麼突然扯到他了?看出我的不解,慕容離淵一臉平靜地說道:“當年,朕眼睜睜地看著朕的母後,在這裏,被活活燒死……”說著,他神情徒然一變,咬牙切齒地說:“若不是宇文景燁那老狐狸暗中作梗,那群叛軍怎會順利逼入皇宮?”
十四年前胡夏的內亂,原來是煦景帝暗中插手,表麵是助汝陽王奪位,實際想坐享漁人之利,趁虛而入。當年若不是慶安王爺及時趕到,穩住大局,胡夏國也許已被納入煦天的版圖了。難怪人家常說,事出必有因,我神色茫然,隻覺得頭皮發麻,這就是他不惜違約,攻打煦天的原因?因果循環?冤冤相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