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尊大佛終於走了,我也鬆了口氣,剛剛太突然,倒是來不及細想什麼,如今靜下心來,一連串的問題從腦子裏蹦了出來。
是我想得太多了,還是他真的隻是單純來道謝?總覺得沒那麼簡單,說不定,他潛進王府,目的是昊天?隻是,他想打聽到什麼?唉,搞不懂這些人,老是那麼詭詭秘秘的做什麼,不累麼?算了,想那麼多幹嘛,幸好他明日就離開了,以後應該不會再見麵,就當是做了場夢吧。
舒了口氣,目光不自覺地望向窗台上的荷令箭,此時它已經完全盛放了,同一株植物,卻開出兩種不同顏色的花,這世上,還真是無奇不有呢。本來自從那次中毒事件之後,府裏就有了梨苑風水不利植物生長的迷信,窗台上也沒再擺放什麼花了。如今,突然放上一盆鮮花,還真是替屋子裏增添了不少色彩。
沉思著,卻沒注意到門沒關緊,現在還是正月,最近雖然沒下雪了,可天氣依然寒冷。冷風不停灌進了屋子,直到被什麼東西擋住了,我才驚覺,心一跳,呼吸間,嗅到了熟悉的氣息,還夾著淡淡的酒香。沒回頭,已經知道了是他,他沒說話,隻是從背後摟住我,頭挨在我的頸側,耳鬢廝磨著。我微微擰頭,便看到了他的側臉,他輕蹙著眉頭,緊閉著雙眼,麵上帶著一絲疲倦。
不自覺地伸出手,欲撫平他眉間的皺紋,隻是,手才剛觸及那額間,便被他一把抓住了。大掌包裹著我的小手,一陣暖意自他掌心擴散開去。他睜開眼,黑瞳深不見底,低聲輕問:“夜深了,怎不休息?”關心的語氣,卻是令我沒來由的心虛了一下,沒答話,指了指窗台上的花。
他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說:“喜歡?”我婉然一笑,搖了搖頭,道:“隻是好奇罷了。”
心中憶起前日午後,他見我吃醃青梅子,隨口問道:“喜歡?”我點頭稱是,結果隔日便有人運來了滿滿幾箱的梅子。這時候不是梅子的產季,我真不知他是從哪兒弄來的那麼多梅子,隻怕是苦了那些下人吧。所以,此時若是我答喜歡,恐怕明日這梨苑裏裏外外都會堆滿了荷令箭吧……
又磨了一陣子,直到過了子時,他才吩咐我早些休息,起身離去。眼見他快要踏出房門,我想起什麼,開口:“你也早點休息。”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眼底帶著笑意。我歎息,他這樣子,恐怕是打算去書房繼續處理公事。
隔日,程展雲來了,最近極少見到他,聽說是被差去調查什麼了。他抱拳道:“王妃,王爺命屬下來梨苑保護王妃……”
我好笑地看了看他,沒為難他,想必他也是受了昊天的命令。不過,他真該早點來,省得我昨夜對上那個胡夏太子,話說回來,我是不是該提醒昊天一下?
突然想起那夜的黑衣人,這段日子,我不是沒想過,那些黑衣人是誰主使的。
曾旁敲側推地問過昊天,他卻隻是淡淡地說:“與你無關。”見到我垮下去的臉,他才輕聲安撫,叫我安心養胎就好。為此,我心中有些不滿,他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好歹我也曾看過十幾年古裝劇,耳濡目染,雖然我不及狄公那般才智過人,但出點主意總是可以的。
不過也難怪他小瞧我,誰叫我誤會過宇文昊月呢。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時會懷疑他,因為他的動機最大呀。如今有能力問鼎帝位的皇子,便隻得他與昊天。為了那把龍椅,兄弟手足相殘的事,曆史上屢見不鮮。當然,我應該不會再懷疑宇文昊月了,昊天中毒,他那般的擔憂,看得出來,這兩兄弟的感情真的很好,實在是難得,希望這份手足之情不會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