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年同衾,我會知足。
何況我是風淩楚,你是赫連君。
這片碧砂之境要不起我們的性命,你可聽明白?
不知怎的,心中似乎被一陣柔和的力量疏導,她胸口的晦澀好像也因為這個決定而緩解了許多。抬起頭來,蒼白的麵容隱約透出了風淩楚應有的光彩。
她緩緩地從袖中掏出了一柄仿佛未開過封的純黑短劍,看起來很普通的材質,周身卻環繞著一層陰寒冰冷之氣,讓人不寒而栗。短劍呈奇怪的魚骨狀,盡頭圓潤尖銳,黑色劍刃隨著爬伸一點點變粗,在與劍柄接頭處以雕鏤一朵曼珠沙華為結束,尾部微翹,似有鳳鸞奪鳴之兆。
其實它很普通,因為它同所有兵器一樣都隻是由鐵打製而成。
然而也就是這樣的一柄劍,曾經卻在很多世以前的祖先手中,揮舞出整個武林的血華。
所以它有了一個很貼切的名字——血殺。
盡管如此,可想而知的是,這樣一件可怕的武器,對主人的消耗也非常大。取血殺繼承人腕部精血塗滿整朵曼珠沙華,方可維持一段時間的魔性,在此之後,血殺便有一個時辰的冷卻時間,這段時間裏,強大的反噬會使施術人虛軟無力接近昏迷,這也是為何祖訓不得輕易使用的原因。
或許這叫賭命,可是現在在她手上,她從不害怕賭,也向來逢賭必贏。
風淩楚淡淡的看著天邊那抹被纏鬥地時隱時現的黑色身影,心知血殺的嗜血氣息已經招惹了碧砂,不由得合身迎了上去。
身側陡然張開了七道血色的光圈,遙遙看去仿佛是一蓬蓬的血霧似的恍花了人的眼。赫連君蒼白著臉微微地蹙起了眉頭,手指攥住虛幻得劍預備坐最後一搏,卻不想那血霧並不像是與碧砂同流之輩,看那架勢,他們竟好像在.......廝殺。
廝殺。
幫他的人。
碧砂之境。
唯有血殺,唯有她的傳人,風淩楚。
她終究來了。
一時間,赫連君的心中不知道是喜還是憂,明明是在歡喜她終於願意與自己並肩,卻又惦念她方才的虛弱,生怕她就根本是來找死。
近了,他才看到那抹血霧之中籠罩的女子,終於確信了她的身份,唇角微牽,不顧揮劍斬碎的碧砂的靈識是否還在攣動掙紮,隻是全心全意向著那個風華依舊的女子,再不吝嗇全力。
疾風呼嘯一般的場上,沒有廝殺的喊叫,也沒有失敗死去的痛呼,隻有兩個人,漫天的綠色,還有零散兵器揮灑成風聲,除此之外,竟恍若一幕啞劇,詭異到不可思議的程度。
而他們兩個人,終於再一次攜手!
好像記憶就在眼前一樣,那麼多次的過往,熟悉而又陌生的身邊人,一樣的蒼涼環境,險惡的形勢,決裂的殺氣,洶湧濃鬱地瘋狂散動開來,第一次竟讓靈識初醒的碧砂趕到了恐懼,不由得緩緩地鬆散了包圍。
或許魔神的女兒,這一次,真的已經足夠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