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禦書房,皇上眯著眼睛端坐在上麵,而下麵也有不少人,他們分別是各種各樣的侍衛,還有很多穿著丫鬟裝的女孩子,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那兩位女子。
這女子好生眼熟,一位四十來歲的女子,穿得樸素,但身上雍容華貴的氣質依然讓人不敢直視,即使不再是鳳凰了,但她身上也有一種與眾不同的光。再說另一位,另一位女子大概二十來歲,她身上橘紅色的衣服在這金光閃閃的禦書房中顯得毫不遜色,她高挑的身子穿著那身華麗的衣裳,真是好看。她抬起了頭……啊……這女子竟然如此好看,巴掌大的小臉上精致的五官,絕美的容顏,再加上那楚楚可憐的神情,這樣一位女子恍如落入人間的仙女兒……
但她們怎麼都站在這兒呢?
是的,她們剛剛在禦花園中做了一出十分瘋狂的舉動,所以現在她們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了。
坐在上麵的皇上睜開了眼睛,眼神中平靜得不起波瀾,人說人到中年便心如古井,何況是已經耳順之年的皇上。或許,或許這世上沒有什麼事情再打動他的心了吧。
皇上看了眼地上跪著的兩人,又看了看邊上站著的許多人,轉頭對她們說道:“你們說說,為什麼要這麼做?前前後後的計劃是什麼?受何人指使?”
“嗬,這重要嗎?”前皇後冷笑一聲,她的膽子挺大的,或許她豁出去了?是的,既然她已經不要命了地向皇上伸出了毒爪,那她還會顧忌什麼嗎?早已經心如死灰,早已經萬念俱灰,早已經將身家性命拋之腦後了吧。
總管太監看著這位曾經榮耀幾十年的皇後此時如此悲慘地跪在地上,看那落魄的樣子,如果不仔細看估計會以為是哪家的下堂婦吧。他本不想說什麼,畢竟也是伺候了幾十年的主子,如今再說些什麼總是有些落井下石的意味,當然,這種事情她也並非沒有做過。他看著昔日的皇後,又看了看上麵的皇後,半晌對著陳氏說了一句:“您就說了吧。”
前皇後冷笑著扭頭轉向了一邊,意思不言而喻。或許就是破罐子破摔沒什麼真沒有什麼可以威脅到她的了吧。
皇上看著她:“陳氏,朕記得前些年你哥哥一家搬到了洛陽,是吧。”
“你,你什麼意思?”皇後一下子慌了,她轉頭瞪著坐在最上麵的那個人,她仰頭看著那個象征著天下最高地位的男人,那個統治者,她和他夫妻這麼多年,她知道他的厲害,他的一切,但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他們同床共枕這麼多年,他竟真的一點夫妻情分都不講!
皇上依舊平靜地俯視著她,毫無波瀾的眼神裏卻是壓得人喘過氣的威嚴霸氣。
皇後怒瞪著他的眼神漸漸退縮了,漸漸退讓了,漸漸不敢直視了,她剛剛是氣昏了頭,她剛剛是太衝動了,她忘記那不僅是她的丈夫,還是掌握所有人生殺大權的君王。
她低下了頭,猶如被太陽烤蔫兒了的花瓣耷拉著腦袋就要死去。她身體漸漸匍匐在地,腦袋磕在地上,肩膀顫抖著嗚嗚地哭著,她不再抬頭,隻是認命地趴著,嘴裏小聲而又不甘卻又不得不妥協地說著:“皇上……皇上……”她的聲音淒慘淒厲,像是女鬼一樣尖銳又驚悚的哭著。
皇上又說了一句:“隻要你說出來。”
皇後僵硬著身子不動,這後麵的話不言而喻,當然她也知道,他不過就是威脅她讓她說出來而已。她最終還是點點頭,認命地說:“我說……”
皇後趴在地上斷斷續續把事情說了,她一邊哭著,一邊說著,一邊憤恨地望著這裏的一切,大概是某個人,或者是某件事,又或是某段回憶?她斷續著把事情原委講過之後,慢吞吞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她抬起頭看著皇上:“我說了,皇上就會放過我的家人嗎?”
“不會為難他們。”皇上說道。
前皇後點點頭,她又說道:“我可以走了嗎?”
皇上看著她,他在想該如何處理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置她?畢竟夫妻大半輩子,他還是念舊情的。
“皇後!快來人啊!”總管太監比平常更加尖銳一萬倍的聲音忽然在這個地方響起,皇上從思緒中回神,他連忙看下下麵,下麵的情景也讓他一時有些恍惚:那個女人一頭撞在了他批閱奏章的桌角上,額頭上汩汩鮮血不斷往外淌,那紫紅色的血是那樣刺眼,讓人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