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迷蹤2(1 / 3)

高翔猛然從迷夢幻境中驚醒,腦中靈光一閃,飛快地想到一個念頭。

“不好,簫、琴、箏仍是青城三友不傳秘技,難道峰頂恃強爭勝的雙方,竟是桑、柳兩位師伯!”

一念及此,忽生不祥之感,匆匆塞回鐵箏,長嘯一聲,身形已衝天拔起,如飛向峰頂疾馳而上。

頃刻問,越過幾座山巒,噶達素齊峰已在眼前,忽見峰頂岩石之後,飛掠出一條龐大的人影。

那人疾逾箭矢,徑向峰下瀉落,轉瞬已至,高翔眼快,早看出是個身軀軒昂的白衣蒙麵人。

他未逞細想,一掌迎麵猛劈而出,沉聲大喝道:“什麼人?站住。”

那白衣蒙麵人冷冷一哼,大袖揮起,舉掌一封,身形卻借力騰起,淩空翻轉竟從高翔頭頂掠過。

高翔不悉掌招,情急之際但憑內力進發,勁道一觸,險些被震得坐倒地上,忙不迭定樁沉身,倒跨了一大步,胸中熱血奔騰,肩頭劇烈搖晃。

再回頭時,那白衣蒙麵人已經點足如飛,瀉向山腳,隻剩蒙蒙一團淡影了。

追已無及,高翔恨恨一跺腳,轉身掠登峰頂,目光掃過,心裏登時機伶伶打個寒噤。

噶峰絕頂積雪盈尺,白茫茫看不見一草一木,隻有正中一塊光滑的大青石上,點雪俱無,光滑如鏡,石上盤膝坐著一個七旬左右灰袍老人,肩頭向左微微傾斜,用手撐著大石,身前橫置一具七弦琴。

令人怵目心驚的,是那灰袍老人右手五指俱斷,隻剩下五個血肉模糊的肉樁,琴上主弦也折斷了三根,斷弦琴匣之上,殷紅點點,盡是血汙碎肉。

高翔驚得一身冷汗,移動沉重的腳步,緩緩行到大石邊,心裏暗忖道:“這一位想必就是以琴藝冠絕天下的柳師伯了。”

他遲疑著方欲施禮謁見,突然覺得灰袍老人眼神不對,心頭一震,閃電般伸手一按老人鼻息。

這一按,整個心腔隨之一涼,原來那灰袍老人竟已氣絕了。

高翔大驚之下,霍地收手疾退,灰袍老人的屍體,立刻從大石上滾落下來,屍體壓在琴弦上,發出嗡地一聲短促音響,老人背心命門穴上,赫然露出半截金光閃耀的劍柄來。

高翔心裏狂跳,揚目四顧,厲聲叫道:“桑師伯,桑師伯,桑師伯空山呼應,盡是此起彼落一片呼叫聲,但卻不聞回答。

刹時間,一股寒意,直透心底,一個驚心念頭湧上腦海:“柳師伯已遭毒手,還有桑師伯呢?難道他也……”

高翔渾身一陣戰栗,旋風般繞峰疾行,轉過一堵峭壁,猛然又觸及另一幅可怕的景象。

峭壁之後,有一片突出的山崖,崖腹中十分寬敞,嚴然一所天然洞府,一條窄狹小徑延伸而下,可以直人崖腹。

這時滿山大雪未溶,但那崖腹下,卻有一個清澈無比的水潭,非但未曾積雪,潭水也沒有冰凍,獄沏水波,蕩漾著一圈圈漣漪。

高翔目光落處.隻見突崖洞邊,倒臥一個灰色身形,那人麵向洞腹,斜倚山壁俯伏著,一隻手插進石壁足有三四寸,另一隻手上,拿著半截斷蕭,其餘半截蕭管,卻在石上砸得粉碎了。

他身上並無傷痕,然而口角唇邊,血絲漣漣,前襟也被血汙染紅了一大片,同時,那破裂的蕭管內壁上,竟遍布殷紅血漬,就像用鮮血塗抹過似的。

高翔腦中轟然雷鳴,登時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桑、柳兩位師怕不知何故較量起勝負,各以畢生內力貫注蕭琴音韻之中,一個拚力揮弦,彈斷了五指。一個真力衰竭殆盡,口噴鮮血,就在這兩敗俱傷的時候,被人下了毒手。

這情形,不但高翔做夢沒有想到,甚至連九天雲龍定然也始料不及,頃刻問,仿佛一切希望都破滅了,整個世界都淪入無邊苦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