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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要成神！”一個十歲上下的孩子趴在床上歪著腦袋說道。
“行，等你成神啊，娘也能好好的享享清福。”一位年輕婦人，坐在油燈前，弓著身子，手裏拿著麻線，織布機呼呼的響。
“我說真的”稚嫩的聲音再次響起。
“哈哈，好好。等咱小寶成神啊，娘也老嘍。”織布機飛轉著，婦人臉上滲出汗絲，在微弱的燈光下還泛著光。
“那好，說好嘍。我成神以後......”孩子還要說，母親的織布機停下來，他沒說下去。
“你還真想起一出是一出啊！成神？多少人的夢，那皇城根下為了它死的人比長城上的磚塊還多。千百年來又有幾個人實現？沒有！唉，你的瘋老爹啊，唔，他在的時候你還不記事，瘋漢子為了成神沒白沒黑的研究這研究那，人還沒成神，到先瘋了。”婦人歎氣，用手從懷裏抽出一白色手巾，細細擦去額頭上的汗。“我爹瘋了？他不是死了嗎？我也子承父業，我要成神”孩子很好奇，因為從小聽到別人提起他爹都說是死掉了，患了不治之症。
“你爹求神，求魔怔了，走火入魔，先瘋掉了，後來離家出走。他走的時候你還在吃奶。這麼多年沒回家，兵荒馬亂的年代，一個瘋子還能有多少活路。唉...”又是一陣哀歎。婦人心裏極其厭惡成神這個詞，在她的閱曆裏，成千上萬的人為了成神擠破了腦袋，最後死的死，瘋的瘋沒有一個人得到善果。血淋淋的現實告訴她，安守本分，樂天知命最好。兒子，小寶晚上提出這個問題，一開始以為是他開玩笑說說，沒想到他真的想成神。成神是一條沒有終點的不歸路，一定要把小寶的可怕想法扼殺在搖籃裏。
“那我也要成神”孩子露出小腦袋，兩顆大眼睛不停地眨著，重複著說。“你以為那是鬧著玩的啊，老老實實的吧。達官貴人，富貴子弟的人家都沒有人敢想著去當神。咱們小家小戶的安守本分，老老實實種田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你大些再給你說個媳婦，你娘這輩子就算功德圓滿啦。昨兒個，我向薛老爺求情，讓你做他家小少爺的陪讀。喏喏，多好的事情，跟著還能識個字，多少還不是睜眼瞎！”婦人為了給兒子討這個陪讀沒少費心思，叫了不知道多少聲大老爺，賣命幹活才換來陪讀。“我不去，我要賣梨。賣梨攢錢，我也要去拜師。”小寶倔強的說道。其實小寶也有自己的想法，並非一定攢錢去拜師，主要是想多賣點梨好補貼家用，買些好吃的給娘補補。因為娘晝夜不停地幹活，晚上織布，白天在薛員外家洗衣服，太累了！年輕的身子變佝僂了不說還染上了肺炎，倆隻手由於經常泡在水裏，上麵的皮都開裂了，一層一層的掉著死皮。如果答應去做少爺的陪讀的話，就沒有自己的時間啦，員外是不會給小寶一個子兒的，讓他免費做陪讀就是莫大的恩惠了。
“這麼晚了，快點睡吧。別妄想，反正娘是不同意。”婦人用手拿著一支筷子挑了幾下燈芯，燈光暗下來，她弓起身子又繼續舞弄織布機。豆大的火焰，在油碗裏跳躍。把婦人身影映在牆上，顯得格外高大，肩頭一聳一聳的，影子也在牆上上下動。小寶是不願意去睡，他要陪著娘，睜著眼睛，仰麵看著牆上娘的影子。
“咳...咳...”婦人盡力抑製著，手捧在胸前，但還是咳出了聲音。小寶一個翻身，起床，遝著鞋跑出去，不一會兒，跑進來，到婦人麵前。
“喏”小寶手裏拿著倆個剛洗好的梨，舉在婦人麵前，梨上沾有水珠，不停地從小寶的細手上往下滴水。
“娘不吃”婦人手裏還在數線。
“這倆個是壞掉的，明天就爛的更多了，不如現在吃了吧。喏，你一個我一個”小寶知道，自己不吃的話娘也不會吃。“你把你的吃了。我不吃那東西，大半夜怪涼。有些爛的梨啊，你便宜一點也能賣出去，你快吃了睡覺吧。哦，給我打碗熱水來”婦人最終也沒舍吃梨，小寶又飛快的跑出去，把兩個梨放回原處。晃晃悠悠地端來一大碗熱水。
婦人接過來，放在身邊，讓小寶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