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華宮。

隻聽“啪”地一聲脆響,戚貴妃猛地將手中的茶杯摔到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你剛才說什麼?表哥派人給坤寧宮送禮了?她一個悍婦,妒婦,憑什麼能得到恩賜?”

戚貴妃原本嬌美的麵龐此刻因憤怒而變得扭曲猙獰,她緊緊咬著牙關,眼中滿是憤恨和不甘。

若不是當年自己年紀尚小,與表哥並不相稱,這皇後之位本該屬於她才對,無論是論家世背景、相貌還是才情,她都毫不遜色於京城中任何女子。

可偏偏就因為那幾歲的差距,讓她錯失良機。若是那時的她也已到了及笄之年,碧玉年華,表哥必定會娶她為妻,皇後之位也會是她的。

一切都是因為謝瑤卿那個賤人,她不僅奪走了表哥的寵愛,更是用花言巧語迷惑住了他的心,甚至許下了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的誓言。

哼,真是可笑至極!如此自私狹隘、心腸狠毒之人,怎配擁有表哥的喜歡?自私自利,善妒狹隘,居然還是一國之母,壓她一頭。

她入宮已逾三月有餘,可表哥對她竟然毫無眷顧之意,從未在瓊華宮留宿一晚。不僅如此,派人四處打探得知,宮中其餘諸妃亦無一人曾蒙受聖眷得以侍寢。

一切必定皆因那謝瑤卿所致,她依仗著表哥的寵愛,一個人霸占著表哥。

更可惡的是,她雖受盡恩寵,卻猶如一隻不會下蛋的老母雞,迄今未能給表哥誕下一兒半女。

像這般善妒且無子的婦人,若換作嫁入他們戚家,恐怕早已被掃地出門了。隻可惜表哥卻如被豬油蒙了心一般,滿心滿眼唯有謝瑤卿一人。

唯一令戚貴妃略感欣慰的是接連數日,蕭承緒未曾踏入坤寧宮半步,但他同樣未曾寵幸其他嬪妃,戚貴妃前往幹清宮送糕點時亦未見其一麵。

即便如此,戚貴妃心頭依然掠過一絲快意,她得不到的,旁人也別想得到,尤其是謝瑤卿。

……

五日之後,謝瑤卿感覺自己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於是決定恢複後宮嬪妃們向她請安的規矩。

這天清晨,天色尚未大亮,謝瑤卿睡得正酣時,被方嬤嬤從被窩中挖了出來,宮女們魚貫而入,有條不紊地各自行事。

坐在梳妝台前,謝瑤卿依然昏昏欲睡,一邊打著哈欠,一邊任由宮女們為她洗漱、梳妝。

覺夏有一雙巧手,隻見她動作嫻熟而輕柔地將謝瑤卿那一頭烏黑亮麗、柔順光滑的長發梳理整齊,並巧妙地盤成了一個既端莊又不失秀麗雅致的發髻。再點綴以些許精致的珠翠首飾,更襯得謝瑤卿氣質高雅。

梳洗完畢,謝瑤卿緩緩抬起眼眸,仔細端詳著鏡子中的自己。鏡中的女子容顏明豔照人,朱唇皓齒,膚如凝脂,蛾眉宛轉,灼若芙蕖,此時的她,臉上並未流露出絲毫怨恨與憤怒,也沒有那種讓人厭惡的猙獰嘴臉。

“娘娘,各宮主子們都到齊了。”

聞言謝瑤卿微微頷首,輕扶著方嬤嬤的手臂,緩緩地走出內間。

“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隨著這聲整齊劃一的問候響起,妃嬪們紛紛跪地行禮。一時間,整個宮殿內彌漫著肅穆而莊嚴的氣氛。

謝瑤卿輕聲回應道:“免禮。”

聲音清脆悅耳,宛如玉石落盤。

妃嬪們聽後紛紛謝恩,方才起身重新落座。

謝瑤卿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座的眾人,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複雜的情感。這些女人,曾經都是她的對手,她們之間為了爭奪蕭承緒的寵愛,明爭暗鬥、勾心鬥角。然而如今,看著她們一個個或嬌豔欲滴、或清麗脫俗的麵容,謝瑤卿卻突然覺得有些可笑。

怨嗎?恨嗎?

曾經有過。但此時此刻,謝瑤卿更多的卻是感慨和無奈。

如果不是身處這皇宮之中,如果她們都沒有皇後和妃嬪這樣的身份束縛,或許能成為彼此欣賞的朋友也未可知。

這些女子各有各的好,且不是所有人都像戚貴妃那樣一心隻想進宮爭寵。很多時候,她們也是身不由己,被家族利益所驅使,無法抗拒命運的安排。

這時,隻聽見戚貴妃故作關心地問道:“聽聞皇後娘娘病了,不知娘娘是生了什麼病?叫臣妾好生擔憂。”

她那嫵媚動人的桃花眼中,流露出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之意。

消息被嚴密地封鎖起來,除了坤寧宮和蕭承緒身邊的寥寥數人外,並無他人知曉謝瑤卿實際上是受了傷,而且還是因與蕭承緒發生爭執時意外受傷。對外宣稱隻是皇後鳳體微恙,需要靜養一段時日。

然而,後宮眾人沒幾個相信。

皇上去了一趟坤寧宮 ,隨後便傳來皇後病了的消息。不僅如此,連探視都不允許。要說這兩件事毫無關聯,恐怕連鬼都不會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