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上依舊了繁盛的景象,我不動聲色地隱身閃過人群,漸漸來到了最為華麗的皇宮正殿之前。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皇宮雖然沒有額外的什麼裝飾,但是卻隱隱有種喜慶的氣氛。側耳諦聽,我似乎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他就在正殿之中與王說著什麼。
聽到他的聲音,我不由微微一笑,左手略抬,一陣馥鬱的花香彌漫在空氣之中,四圍的士卒都不由自主地暈眩過去。也好,這也免了不必要的麻煩。我輕身躍進了正殿,看著顯然察覺迷幻陣出手結界的瀟風,凝眸淺笑,“瀟風,好久不見。”
“尋月?是你?我還以為是誰布的迷幻陣。”瀟風略是一愣,便保持著一貫如春風一般的微笑,話語間似是在責怪,卻不由帶上了幾分欣喜之意,“怎樣?星月的事情......”
“一切都已經結束了。”我先是帶笑向王行了一禮,才轉過頭回答他的問題,“這一次回來,是有事找你。”
“你是說......”縱然是以沉穩出名的淩翼法團瀟風團長,此刻也不由失聲問道,“莫非是,你已經達到了銀翼?可是你才隻有二十八歲啊!”
“父神沒有說明一定要上千歲才能夠成為銀翼。”看著失聲的瀟風,我倏然感到了銀翼在人間所能夠帶來的震撼。我忽的狡黠一笑,心裏念想著,他知道我已然達到銀翼就如此驚異,那麼如果他知曉自己將會達到的成就,不知道會是怎樣的表現?
達到了巔峰,我再也不用在死亡的陰影下生活,心中驀地釋然,原先冷漠的外殼褪去,我竟然有了這樣嘻哈的想法。瀟風似乎覺察出了什麼,看著我狡黠的笑容,眼裏原先的驚異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兄長的孩子的慈愛,“你笑什麼?”
“我想你很快也會有一個震驚人間的飛躍了。”我不再偷笑,隻是看著瀟風湛澈的眼睛,驀然感到一種熟悉的感覺,心中一陣酸澀。我知道我與他的關係隨然很是隨意,但是他絕對不會是我能夠像依戀路西法那樣去依戀的人。也許是因為失去了心中最後的依托,心中的空虛便需要我的笑容我的快樂去填補,然而那終究是在騙我自己,無論怎樣去彌補,我的心中卻總是千般地空洞。
瀟風,我與他,隻是陌路上偶然相遇的路人,偶然相見,卻又相離開,最多,也隻能被稱為朋友而已。
“什麼飛躍?”稍作沉默,他的氣息依舊平靜,這反而出乎了我的意料,卻好像是在情理之中。畢竟,是久經風雨的人呢。我不再與他逗鬧,而是微笑著說,“我已經接替了父神的權利,也就是說,我可以替父神提拔應該提拔的人。所以,我決定讓你稱為人間第一位天使長。”
“可是......我不是還沒有達到血翼啊......”他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氣息隻是微微一滯,便依舊平靜地流淌。我暗中佩服他的淡泊遼遠,便繼續說了下去,“依我看,你已經是達到了淩翼的頂峰卻遇到了瓶頸。而我可以幫你衝破這一瓶頸。這之後,你就可以順利稱為天使長,我還沒有想好什麼封號,你給自己封罷。”
“稱號麼?一個名字而已不必在意,破風罷。”他略微沉吟,已經說了出來。我點了點頭,雙手在空中劃出一個虛幻地符號,口中低低地念著一個法術的名字,“神之諦臨。”一道強烈的銀光將瀟風籠罩,不過多久,銀光褪卻,六隻羽翼赫然出現在瀟風的背後,額上是白色的神徽,畫著複雜的六芒星。他似乎也驚異於自己的變化,卻聽我清泠的聲音響起,“以後你還是在淩翼法團,這天使長是隨時可以聯係我所在的九天。所以有事,便擲紙條來通知我罷。”這之後,我沒有再做很久的停留,而是很快告別了瀟風,我必須等在門外士卒醒來之前離開,否則王的命令還未發布出去,我依舊是戴罪之身,我不想因此而惹麻煩。
地點,夜府。
我久久地不敢推開那扇門,不知是心裏的糾結還是一種莫名的陌生,我已經太久沒有回來,更為重要的是我在他們眼裏已經是死去的人,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接受我,在悲痛之後,再來接受一個活生生的我。忽然,我竟然有了一個想法,既然見了還必須離別,那不如不見,而且我害怕,一旦回去,就再也不想回到九天。我無法違背宿命的安排,絕對不能。
打定了主意,我朝著大門微微躬身,衣袂飄動,我已然掠出千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