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腦海中的兩個人(2)(1 / 2)

阿媽冷措說:“我看你冷得發抖,你也去喝一碗吧,我家的鍋裏還有很多呢。”中年男人說:“我就不喝了,留著你自己喝吧。”阿媽冷措說:“我當然要喝,我要全部喝完,夠我喝十五天呢。”中年男人說:“等我家宰羊了,我也把羊頭給你熬湯喝。”阿媽冷措笑著說:“這樣我就能喝上三十天的羊頭湯了。”中年男人“哈哈哈”地笑起來。

阿媽冷措突然說:“你不要笑,烏雲又咬了一口天,咬掉了一大塊呢。”中年男人一下子停住了笑,看著阿媽冷措。

阿媽冷措一臉詭異地說:“你沒聽到嗎?我聽到‘哢嚓’一聲響,那就是狼咬羊的脖子時的聲音。”中年男人有點害怕地看了看天,又把耳朵對著天上仔細地聽。

他似乎什麼也沒有聽到,就用手拍了拍耳朵,繼續對著天空聽。

阿媽冷措問:“你在幹什麼?”中年男人說:“我在聽烏雲咬掉天空的聲音啊。”阿媽冷措笑了笑說:“隻咬了一口就不咬了,現在不咬了。”中年男人說:“怪不得我聽不到呢。”阿媽冷措說:“等會兒再咬的時候我就提前告訴你。”中年男人說:“怎麼,你還提前知道什麼時候烏雲要咬天嗎?”阿媽冷措說:“我知道。”中年男人問:“你怎麼知道的?”阿媽冷措說:“我也不知道。”中年男人就盯著阿媽冷措看,一臉怪異。

阿媽冷措說:“你不要看我。”中年男人問:“怎麼了?”阿媽冷措說:“你這樣看我就像一個男人看著一個女人。”中年男人笑笑說:“難道我不是一個男人嗎?我現在就是一個男人看一個女人啊。”阿媽冷措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記起來這是什麼樣的看了,就好像是很多年前我的男人看我時的樣子。”中年男人笑了笑,走到阿媽冷措麵前說:“好好,我不看你了,現在你看我吧。”阿媽冷措說:“我也不那樣看一個男人的臉。”中年男人也不理她,說:“你知道我是誰嗎?”阿媽冷措說:“我不知道你是誰。”中年男人說:“我跟你是同一個村莊的。”阿媽冷措說:“我不知道。我一個人也不認識。”中年男人說:“說起來我和你還沾一點親呢。”阿媽冷措說:“我不知道。”中年男人說:“我的阿爸的阿媽的阿媽的妹妹和你的阿媽的阿爸的阿爸的哥哥聽說是同父異母的姐弟呢。”阿媽冷措說:“我不知道。”中年男人說:“錯不了,老人們在時經常這樣說。”阿媽冷措說:“我連我阿爸的名字也不記得了。”中年男人問:“那你的阿媽的名字呢?”阿媽冷措說:“我也不記得了。”中年男人說:“哼哼,你真是個奇怪的人。”阿媽冷措說:“我不是奇怪的人,我隻是忘了很多事。”中年男人說:“你連你自己的阿爸阿媽的名字都不記得了,你還不是奇怪的人嗎?”阿媽冷措的身體瑟瑟發抖,詭異的神色又爬滿她臉上的皺紋。她做了一個讓他停下說話的手勢,壓低嗓門說:“快點快點,烏雲就要咬天空了。”中年男人也停下說話,用手拍了拍耳朵,把耳朵對著布滿烏雲的天空。

中年男人這個姿勢保持了一分多鍾。

阿媽冷措說:“這次你聽到了吧?這次的‘哢嚓’聲比上次還大。”中年男人站直身體,失望地說:“什麼?已經咬掉了嗎?”阿媽冷措說:“已經咬掉了,咬掉的比上次還大呢,還流了很多血呢。”中年男人臉上失望的表情更重了,說:“看來我是沒有這個天賦了。”阿媽冷措說:“我看你冷得臉都跟豬肝一樣了,你怎麼就跑到外麵來了呢?”中年男人的臉上就露出了悲傷的表情,隻吐出一個字:“唉。”阿媽冷措說:“鑽在家裏多好啊,你看今天這個天氣,外麵一個人也看不見,連個小孩也看不見。”中年男人歎了一口氣說:“唉,我被老婆趕出了被窩。”阿媽冷措“嘻嘻”地笑了。

中年男人說:“你看我心情不好,你怎麼還笑我?”阿媽冷措說:“我不是笑你,我也做過那樣的事。”中年男人說:“你知道我的老婆是誰嗎?”阿媽冷措說:“我不知道。”中年男人說:“我老婆曾經是這一帶最漂亮的女人。”阿媽冷措說:“你是個有福氣的男人。”中年男人說:“聽老人們說,你曾經也是個美女噢。”阿媽冷措“嘻嘻”地笑著說:“什麼叫曾經是個美女,我現在也是個美女啊。”中年男人連連說:“是是,是是。”阿媽冷措就又“嘻嘻”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