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該發現的!在我發現絹帕、畫卷的時候我就該想到,否則今天的一切,還有機會挽回。是我抱了僥幸,以為姐姐雖然心有怨恨,但是本性善良,隻是一時想不開,用自己的終身幸福去報複雪柔。可我想錯了,大錯特錯!你不僅要毀掉阿媽,毀掉費洋公,還要毀掉部落遺留在外的郡王,你的心思何其深,你不配做懷矩部落的子民!忠誠、團結、頑強,你一樣都不配!”畫菱越說越激動,揚起手又要扇下去。
錦辰一下逼近畫菱,眼瞪鬥大,麵露猙獰道:
“原來你一直在背後調查我…好,好!你打啊,打死我好了!沒錯,我不配做阿媽的女兒,不配做懷矩部落的子民。自從我帶著你流亡到大淵國,那個拋下我們的阿媽、那個部落就已經隻存在記憶裏了。我就是要讓將軍府萬劫不複,我要讓費雪柔這一輩子都不得善終!她憑什麼以她貴小姐的身份,玩弄我於鼓掌之中,就因為我是妓女,就可以隨意糟蹋麼?想玩弄的時候,扮成男裝,想甩開我的時候就扔個破燈籠,想將我辛辛苦苦經營的一切毀滅時,就隻要動動手,把那幾張信箋交給話嘮子便罷!我錦辰,是個人,是個曾經真心誠意對待費雪柔的人,可是費雪柔呢,她有沒有把我當作人看!”錦辰一口氣說完,眼淚再也忍不住,嘩啦啦地如潮水般傾瀉而下。畫菱瞬時心口一痛,緊緊地將姐姐擁入懷中。
綠君看不下去也聽不下了,她想為雪柔辯解,可是她有什麼資格辯解,一切的一切不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嗎?
“我從未想到,我不經意的一個舉動,竟會讓你痛苦成這樣。”一計飄渺若薄雲的聲音從馬車裏傳出,雪柔醒了。
連玉、齊拓趕忙跳下車,綠君扶出雪柔在馭位上坐定,自己則坐到她身旁,讓其把頭靠在自己肩上。
濃濃的夜,昏暗無光,可雪柔慘白到近似透明的臉蛋卻尤為清晰。衣襟上全是星星點點的血漬,頸上包紮傷口的白布也染了一大塊殷紅,散發出淡淡的血腥味來。
“雪柔對不起你。但是請你相信,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是雪柔不懂事,不懂錦辰的情誼,完完全全就把錦辰當作了好姐姐,卻忘了自己穿的是男裝,哪怕收到你的信箋時,也一直懵懵懂懂,直到最後才發現釀成大錯。可是我又不敢告訴你,怕你認為我故意戲弄你,但是我又知道二哥喜歡你,就斷不能再讓你誤會下去,才會決定約你去暮冬燈會,寫下了那個謎。”雪柔說了一大段話,禁不住咳嗽起來。
錦辰埋在畫菱懷中,不住地欷歔:
“狡辯!從一開始你就不該扮男裝,你分明存了戲謔之心。”
綠君聽聞,當即氣不過了:
“你才狡辯!錦辰入府也有段時日了,柔小姐一直禁足園內難道有假?當時,小姐是偷偷摸摸溜出府的,又不能讓人發現身份,才女扮男裝。她若不是信任你,不想你被繼續瞞下去,何苦特地約你說明,以致於回府的途中被戚少爺那個畜生侮辱!”
“綠君!”雪柔驀地喝斥道,氣血一上來,咳得更嚴重了。
“什麼?”錦辰一凜,猛地直起身子,
“什麼被侮辱了!”
姐姐如今存了這般深的誤會,畫菱已經不願再隱瞞下去了,遂沉聲道:
“雪柔…被戚少爺抓住,挨了不少巴掌,還被發現了女兒家身份,險些被…”
“你知道?你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錦辰一把抓住畫菱肩膀,大驚失色。
“因為害怕!當時不論是費梵,還是我,都不知道雪柔孤身一人在外麵究竟做了什麼,也不知道她已經向你表明了真實身份!何況,一個女兒家的名聲多重要,我們豈能隨意說出口?再者,我怕你擔心…總而言之,這一切都是誤會!而且,話嘮子所謂的信箋也不是雪柔泄露的,你我都知,總共八封信,何時隻剩七封了!”畫菱一一解釋道。
八封?連玉的視線飛快在綠君麵上一漾。
“是嗎…一切都是那個叫花子有意陷害?!”
畫菱、齊拓同時一哆嗦。齊拓更是小心肝一顫一顫:還好我腦瓜子精明,換了張臉,否則一會一定給這美人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