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花卻不著急往外走，伸手往窗上一指，兩隻小眼定定地瞪向棒梗，
“大孫子，
你要是個帶把的，就聽奶奶的話，把咱家的窗戶玻璃全都給我砸了！”
“奶奶，好麼樣地砸玻璃幹嘛啊？”
像棒梗這種半大小子，尤其是十來歲的時候，腦子裏頭壓根就沒東西，別人怎麼說怎麼是，隻要稍一攛掇，保不齊就能辦什麼傻事出來，可是年齡小，不代表一定蠢，玻璃在那個時代是高檔材料，價格不便宜，再說這房子已經歸許大茂了，之前有過經驗教訓，棒梗不禁有些害怕，忙問為什麼，張小花指著窗外，好些個鄰居正在院裏閑聊，許大茂也在其中，
“這麼好的房子，白白便宜了許大茂，奶奶實在咽不下這口氣，你歲數小，就是把玻璃全cei了也沒事！”
棒梗頓時一臉的驚恐，
“要砸您砸吧，我可不敢，
上次的事您忘啦，許大茂攛掇著劉海中，把我揍的那叫一個慘，感情那皮帶沒抽在您身上，不知道有多疼！”
“呸！
瞧你那窩囊樣，真是癩蛤蟆沒毛——隨根兒，跟你爹真是半點不差，三腳踹不出一個響屁的貨！”
張小花遷怒孫子不爭，幹脆自己動手，隨手抄起一個破碗來，正準備砸向窗戶，卻看見聾老太過來了，拄著拐棍顫顫巍巍地走向人群，要是這時候砸玻璃，且不管鄰居們怎麼說，萬一嚇到了這位，沒準又是事，她的拐棍可不是吃素的，張小花隻一思量，就把破碗扔到了一旁，卻又不死心，眼珠轉了轉，便又有了主意，把棒梗拉到身邊，附耳嘀咕了幾句，這才推門出去。
都是多年的老鄰居了，今天又是賈家搬家的日子，就算往日再怎麼不和，起碼也得裝裝樣子，各家不僅出人幫忙，有的還特意過來送行，顯得自家會做人，見張小花走出門來，便紛紛過來道別，隨機附贈幾句寬心話。
“老嫂子，您喬遷大喜啊！”
“小花大妹子，說著話真就要搬啦？”
“他賈嬸兒，往後多回來看看，要是有什麼難處，盡管跟我們言語！”
“對啊，咱們老姐老妹一個院裏住了這麼多年，冷不丁這麼一走，我這心啊，還怪舍不得！”
本來張小花心裏就不得勁，鄰居七嘴八舌這麼一嘈，不禁更加煩躁，也知道這時候不好發火，隻能強作笑臉，半真半假地回到，
“誰說不是呐，
我跟老幾位也沒處夠啊，這不是~~~
嗨，誰叫我們家孩子不爭氣呢，淘的上房揭瓦，擾得街坊四鄰不得安，如今我們家搬出去，你們大家夥也能落個清淨，這也算兩全其美！”
眾人本就是做順水人情，虛情假意客套兩句也就完了，不想張小花倒挺實在，一句話倒把大夥都給噎住了，誰也不知道該怎麼接才好，許大茂抱著膀子笑而不語，反正賈家馬上就要搬了，這會兒跟她鬥嘴犯不著，聾老太聽著卻有些不順耳，直接說教起來，
“張小花，今兒是你們搬家的日子，按理兒說，我不該討人嫌，可是還得說，街坊們好心過來送送，你看看你都說了些什麼，就你們家那棒梗，他豈止是調皮~~~”
正說話間，棒梗推開門匆匆跑了出來，拉著張小花就往外走，嘴裏嚷嚷著，
“奶奶，快走吧，車還在外麵等著呢！”
張小花頓時一喜，誰願意聽別人說教，也就是礙著聾老太歲數大，要不然早就懟回去了，
“是是是，老太太您說的對，往後我一定好好管教他，
說句不當說的，我覺著這院的風水也不怎麼好，就說這幾家老住戶吧，自打住進來，哪家過順當了，哪家過消停了？
我們著急搬家換地方，也是圖個換換風水，畢竟還有這麼一大家子人呢，老太太，您可不用信這些，因為您老的命夠硬，全家都沒了，就剩您一個，還這麼硬硬郎朗的，這命得有多硬啊，將來一定能長命百歲！”
有的人就是這樣，天生的不會說話，不張嘴看著好人一個，一張嘴保準得罪人，張小花話音剛落，聾老太就有幾分慍色，當著矬子別說短話，她本就是孤寡老人，剛才張小花明著是說院裏風水不好，還暗搓搓地諷刺她，是因為命硬才成了絕戶，聾老太自然有些生氣，待要訓斥幾句，卻又礙於這個日子口，隻能不跟她一般見識，轉臉看向棒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