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的，你們要是聽我的，就過去給他們磕仨頭，過去再有什麼積怨，人家把你們養大成人了，怎麼還有個養育之恩吧！”
現在的許大茂已經成了這哥倆的主心骨，也別管情願與否了，竟都老老實實照做，跪下就給劉海中夫婦磕頭，好歹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就是養兩條狗也有感情了，看見兩個便宜兒子跪在地上磕頭，劉海中腦海裏竟然浮現出這樣一個畫麵來——十幾年前的一個夏日，他領著兩個孩子從外麵溜達回來，當時脖頸上馱著劉光福，左手牽著劉光天，右手托著個大西瓜，街坊看見了都誇他有福氣，老了有三個兒子伺候著，就擎等著享福吧，老劉的臉上自然滿是笑意，客氣了幾句接著往家走，誰知剛進四合院，就聽見有人竊竊私語，看到他們回來了，立時變的鴉雀無聲，看那幾個婦女強做鎮定，劉海中突然預感不妙，隻不過他也十分雞賊，當作沒看見就回了家，讓兩個兒子去一邊玩，又把西瓜放在水桶裏用涼水湃上，這才躡手躡腳的回去，偷聽那幾個婦女在說什麼，結果就徹底的震驚了，原來不光是他自己起疑心，院裏的人早都看出來了，那倆孩子根本就不像他！劉海中一直揣著僥幸心理，想著就那麼一次，不大可能懷上，誰知造化竟如此弄人，老劉失魂落魄的回了家，拿起一麵鏡子來，又叫兩個便宜兒子過來，三張臉湊在一起仔細端詳，這麼一看不要緊，從眉眼到臉型就沒有像的地方，那兩個崽子還不知死活地，吵著鬧著要吃西瓜，氣的劉海中一巴掌扇飛一個，又把大西瓜從桶裏撈了出來，扔在地上摔的稀碎……
劉張氏到底是女人心軟，看到兩個孩子跪地磕頭，雖然不是生離死別，往後卻要形同路人，再怎麼也是她親生的，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光福啊，你打小身子骨就弱，到了人家能睡炕頭就別睡炕稍，這天也漸漸的涼了，出來進去的記著多穿點兒；
光天啊，從小你就是個強的，饒是你爹這麼打你都不聽話，這回沒人管你了，往後多跟你大茂哥學著點兒，瞧瞧人家是怎麼為人處事的，跟著這樣的人錯不了！”
這難舍難分的畫麵把王主任感動得熱淚盈眶，許大茂幫著拿了兩樣東西，還說著寬心話，
“劉嬸兒，要我說你也不必這樣，搞得像再也見不著了似的，左右搬的又不遠，出來進去天天的都能看見，往後要是這哥倆回心轉意了，興許還有轉機！”
劉家兩兄弟雖然有幾分不舍，對這個家還真沒多少留戀，勸了老娘幾句，各自扛著鋪蓋卷兒拎著包袱去了對門，劉張氏心有不舍卻又無法，隻能站在門口抹淚，劉光福回頭看見老媽哭個不停，哪裏還能忍住，扔下手裏的東西就跑了回去，跪在劉張氏的腳下痛哭起來，
“不是兒子不孝，實在是沒了活路，你出去打聽打聽，哪有像咱們這樣的人家，三天兩頭的打，我倆要是再不走，遲早得被他打死，不過媽你放心，等你老了，我給你養老！”
這下劉張氏哭的更厲害了，劉海中在屋裏覺著不是滋味，出來看了一眼，看到這對母子情深的樣子，不覺又來了氣，
“劉光福，你可別在這給你媽說寬心話了，斷親文書都簽了字，還裝什麼大孝子啊，快給我滾一邊去吧！”
說完拉著劉張氏就回了房，回手啪的一聲把門關上。
王主任眼看著兩兄弟搬進了許大茂家，這才放心，叮囑了許大茂幾句，就要回去，許大茂趕緊挽留，讓她吃了飯再走，王主任哪裏答應，按老四九城人的習慣，幹什麼都得透著客氣，見麵頭一句肯定問吃了嘛，這就是一句問候語，跟你好差不多，就是不能當真，那時候各家糧食都不富裕，留飯多半是禮貌性地問一聲，王主任自然是滿口拒絕，推開門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