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非所問，她心虛了。
“那我們說好了，不離開。”
弄兮然抓著她的手，十指緊扣，嗯了聲，點了點頭。
反正她是個卑劣的撒謊成性的人，謊言她最擅長了……
任晗玉因為手頭還有事，提前回學校，實驗室的一組數據出了問題。
“奶奶你醒了？”
再次回病房，發現老人家醒了，她便過去，自然的把她扶著從床上靠了起來。
“然然啊……”
老人忽然開口。
她的眼中帶著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很感謝你這些年陪著我們家這個悶葫蘆，是你的出現才讓她燃起了對生活的熱愛，讓她不至於被任家帶偏，不至於對這個世界失望。”
弄兮然愣了愣，手去被老人抓住。
老人的手帶著歲月的斑駁，雖然歲月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跡，但依稀可見年輕時候的風采。
她的眼睛……此刻卻充滿了哀傷。
“我一直擔心，我走了之後，她要怎麼辦，一個人孤苦無依的待在那個吃人的地方，要怎麼辦，所以我不敢離開，我不敢鬆手……”
老人說著，眼裏閃著淚花。
“還好有你出現，你能陪她走好久好久，我很慶幸你出現了。”
老人的這些話，像是交待後事一樣。
“這次手術不管結果如何，我都希望你能緊緊的抓住她的手，不要鬆開，她沒了我就不能再失去你。”
不，弄兮然要說什麼，老人卻又搶先。
“你聽我說……”
“就算我這次能挺過去，那下次呢？無論如何，我始終都要離開她的，這次我還能清醒，下次呢？說不定我離開她的時候，連句再見都沒說。”
所以啊……
老人拉著弄兮然的手，語重心長。
“然然，答應我，好好照顧她，好不好？就當是我這個老人自私，怨我一人就好，有什麼債，奶奶我下輩子再償還，她是個苦命的孩子，我不想讓她下半輩子還要苦下去。”
隻留下她一個人在這個世界空空蕩蕩的，多讓人心碎啊。
“我知道她對你來說並沒有那麼重要，就當我求你了，好不好，不要放開她的手，永遠陪她走下去……”
老人的神情不對，旁邊的心電監護儀數據開始紊亂，弄兮然慌張的按響了緊急呼叫按鈕。
“奶奶，你撐住啊，求你了，我答應你，我什麼都答應你……”
這是她第一次，嚐到了失控的滋味。
想要祈求上天，別讓苦難降臨。
或是是真的聽到了，老人經過一番搶救，最終救了回來，醫生不明白下午來觀測的時候數據還好好的，為什麼就犯了，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弄兮然無神的坐在椅子上，若不是手中的刺痛傳來，她還沒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老人醒來時，讓弄兮然瞞著任晗玉，別讓她擔心。
又再次要求弄兮然答應她照顧好任晗玉。
直到看見弄兮然肯定的點頭，她才安然入睡。
“老板？”
手下的人來彙報工作，卻見弄兮然疲憊的靠著座椅。
“說。”
她眼中閃過深深的厭惡。
隻有弄兮然自己知道，這個厭惡，是留給自己的。
她厭惡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