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想陳良那老狐狸最是護短,如今孫女受了這麼大的委屈,竟然一聲不吭,實在是反常。這麼想劉士誠又覺得張況這塊不解風情的木頭有些可憐,忙給張況夾了一筷子菜,“張大人,這一路上多虧了你照顧了,否則我這老骨頭早該散了架了。”
張況素來不喜與人親近,這一路上與劉士誠劉學士統共說的話不超過十句,哪裏來的關心,再看那雙笑眯眯的眼睛,隻覺得耳邊冷風嗖嗖的,悶哼著應了一聲卻是飛快扒拉了幾口。
旁邊的人越來越多,陳拂香歎了一口氣,錯出了人群,隻可惜她大病初愈,險些被這群好事的村民給踩在腳下,好在這個時候一隻手扶住了她。
“多謝,多謝!”陳拂香對著來人展顏一笑,這是祖父說得,越是緊張越是不知如何就越是要笑,要笑的所有的人都和你一樣。
“哼!”那人抓著陳拂香三拐兩拐的就進了一戶人家,猛然停下來,陳拂香抬頭看向對麵的人不禁一愣,竟是個滿頭銀發的老太太,穿的淡青色的布衣,卻是貴氣逼人,連自己那太後姑姑都差對方一截。陳拂香有些訝異,這窮鄉僻壤裏何時出了這麼一位能者,“老人家?”
“我這缸裏還有些水,小姑娘你都拿去吧……”
陳拂香一喜撲了過去,“這……這是天泉水?這……”給了塵那老尼未免有些太浪費了吧。
“不過是去年冬日的雪水!要我說還沒有那山泉水來的清澈,你要是真的過意不去,就將你脖子裏戴的那東西給我瞧瞧。”
陳拂香大吃了一驚,“您……您怎麼知道,我脖子上戴著東西。”那吊墜不知道是陳家傳了多少年的,可陳拂香一出生,老爺子就把東西給了陳拂香,便是太後姑母想要,老爺子都沒給呢。
陳拂香有些為難,卻還是將那吊墜摘了下來,遞了過去,那是一塊水藍色的寶石,如同一滴欲落的水滴,圓潤而剔透。
陳拂香將缸裏的水淘到大木桶裏,沒敢淘太滿,雖然這活兒她沒少做,可是這幾日大病了一場,身子遠遠不如前些時日了。在回首看著那老人家對這墜子好似一副失散多年的親人模樣,陳拂香又覺得好奇,“老人家,您知道這墜子的來曆?”
“知道……知道……”一連串的疊詞從對方的嘴裏顫抖的吐出來,“這墜子名‘溯回’,乃是世間女子的執念與眼淚所化,可是再世之人,我勸你莫要讓仇恨迷了眼,還須珍惜眼前人才是。”
陳拂香握著‘溯回’的手抖了抖,再世之人,陳拂香沒想到竟會被對方一眼看破,正想多問些什麼,卻是被那人從門裏推了出來,隨著丟出來的還有一本巴掌大的小冊子,陳拂香提著水桶晃蕩了幾下,彎腰將那小冊子放在了袖子裏。
剛想再敲那老太太的門,就見身邊多出一個人來,正是淨慧,“師太,您怎麼來了?”雖然平日與淨慧沒少對著幹,陳拂香卻還是擺出了一副謙和的樣子來。
淨慧狐疑的上下打量了陳拂香一眼,從今天中午起這位就有些不對勁,莫非是知道京城裏來人了?再細看陳拂香,果然第一美人的名頭名不虛傳,上頭那位讓好好的‘對待’這位,最好折了這花容月貌,可如今一年過去了,陳氏的肌膚粗糙了不少,可那底子還是在那的,況且慈靜庵也是要名聲的,這件事也隻能慢刀子磨,若是陳氏一夜之間毀了容,恐怕迎接整個慈靜庵的就是一場災難。
“沒事少在這集市上瞎逛,萬一碰上個壞人怎麼辦!”淨慧努力想要表現的謙和一些,卻還是無法掩蓋口氣中那絲絲厭惡,“京城裏來了貴客,呆會兒該說什麼,你可要想好了……否則到時候怎麼連累了身邊的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