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識的前一刻,雲錦恍惚看到了四角籠的門被打開。
等她再次有意識時,隻聽到四周聲音嘈雜。
“將軍洪福齊天,一定不會有事的。”
“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可一定要保佑將軍醒過來。”
“……”
雲錦睜開眼睛,目之所及老舊破敗,不是先前關押她的籠子,但也沒好到哪兒去。
這不大的帳房裏擠滿了女子和小孩,每個人身上都穿著粗麻布的囚衣,形容消瘦。
“這裏……是哪兒?”
雲錦張口時,聽到了自己沙啞的像是枯井般的聲音。
眾人見她終於醒了,齊齊圍過來,其中幾人更是忍不住喜極而泣,連連念著老天保佑。
“謝天謝地,將軍,您可終於醒了。”
“是啊,是啊,感謝老天保佑。”
“將軍,這裏是奴帳,您已經昏睡了五日,今日終於是醒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雲錦的記憶也慢慢回籠,她想要起身,可稍一動彈,身上被草草包紮的傷口便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又摔了回去。
“那對母子呢?他們,他們活下來了嗎?”
顧不得身上的傷,雲錦急切的詢問著那對母子的下落。
人群忽然安靜下來,圍在她近處的那幾個女子目光也有些閃躲。
雲錦心中咯噔一聲!
就是這一會兒功夫,帳房的簾子忽然被掀開,緊接著,一左一右兩排士兵闖了進來,踹開麵前來不及躲閃的女奴,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雲錦麵前,抓起她便往外拖。
帳房外陽光正毒辣。
雲錦身受重傷,沒有一絲反抗的力氣,任由那兩個士兵架著扔到了一片空地上。
目之所及,隻能看到一雙烏黑圓頭牛皮長靴。
靴子的主人上前兩步,靴尖勾起雲錦的下巴,逼著她不得不仰起頭,頂著毒辣的陽光去看那張臉。
那人居高臨下,銅鈴大的眼睛裏不懷好意,黑棕色的絡腮胡覆蓋了大半張臉,鷹鉤一般的鼻子懸在臉上,左眼到右下巴的那道傷疤更是像蚯蚓一樣,橫亙在那張臉上,更顯得猙獰可怖。
北漠的巴圖王子,是巴溫的親哥哥,也是這片草原上,最恨雲錦的人之一。
巴圖勾住她下巴的腳尖越發用力,笑容也愈發的猙獰。
“還是那麼倔,本王倒是要看看,你一會兒還能不能倔得出來。”
就在雲錦覺得自己的脖子快要斷掉時,巴圖猛地鬆開她,轉身吩咐兩個侍衛將她重新架起來。
被架著轉過身時,雲錦也看清了麵前的情景。
她驀然瞪大了眼睛。
旌旗飄揚,這裏被改造成了臨時的靶場,然而她對麵卻不是尋常的靶子,而是……
那對本該活著離開的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