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一聲脆響。
“奴婢該死！請王爺、格格饒命。”月竹跪在地上，頭深埋著，雙肩抖個不停，顯然是受了極大的驚嚇。
不就是摔了一個茶杯，至於麼？自從我認識這個小丫頭以來，她這麼慌張還是頭一回。
我錯愕，胤禛輕咳了一聲，臉色微微一紅，道：“沒事，下去吧。”眼光順勢瞄向我的左手。
我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啊——”
我的臉頰及耳根登時滾燙起來，像是被兜頭澆了滿滿一杯熱茶。
——月竹驚慌一定是因為聖人雲“非禮勿視”，她卻無意間撞見“非禮”；可我驚慌卻是因為，我，不僅罵一個阿哥笨，還打了未來雍正皇帝的屁股！若是他記仇，以後我可就不單單僅是非禮帥哥不守婦道那麼簡單，而是對“吾皇”的大不敬。
“我……我不是……”我囁嚅，心中大駭，幾欲跪倒。
“剛說到何謂開球及走位，你這人好生奇怪，怎麼又不說了？”胤禛看了看我，神色依然如水。
看來眼下是不準備追究了？但願千萬別放在心裏記恨著才好。
我的腿腳綿軟，還有些緩不過來神，扶著球台慢慢走到書案處：“四爺可先行練習擊球姿勢，我休息一下，再教四爺開球和走位。”
他也不看我，應了聲“哦”，便練習起來。
我再也不敢看他，撥開珠簾，在裏間書案前的梨花木椅上坐定，涼風習習，十分清爽，剛才的驚出的一身微汗也少了些許。卻見案子上徽宣潔白如雪，上書幾個大字，分別是“戒”、“定”、“慧”，儷妃的行書筆走龍蛇，我隻覺得好看，倒也看不出什麼。
“難得儷妃也懂得三無漏學。”不知何時，胤禛悄無聲息地走了過來，緩緩道。
見我再次自動切換為目光呆滯狀態，他搖搖頭：“戒、定、慧這三字，出自《楞嚴經》，意為攝心為戒，因戒生定，因定發慧，是則名為三無漏學。即為持戒、禪定、智慧三者，分別對治貪、瞋、癡三毒，最終可以解脫煩惱、究竟涅槃。”
“那這戒定慧，能讓我回到現代嗎？”我呆呆依舊，不小心就問了出來，待到想捂住嘴，發現已經被胤禛聽了個真真切切。
“現代？那是什麼？”胤禛看著我，一臉迷惑。
“現代就是我居住的地方，算是……鄉下吧，名字都奇怪的很，不過有山有水，很是漂亮。四爺千萬不要介意，也無需向旁人提及。”先前的幾番曆險，我在無意間練就了一身圓謊的好本事。
“安禪又何必須山水。”胤禛淡淡地說。
早知雍正晚年好佛，卻未想到他在中年便與佛學如此親厚。我一邊記著他的話，一邊反複想著這句“安禪何必須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