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暮色四合,天空逐漸暗了下來,兩人終於在荒原一隅找到一間破木屋。溫度似乎又比早上下降了幾分,一陣寒風吹來幫二人推開房門,吱呀一聲嚇得海棠一步竄到沐陽背後。
“你害怕?沐陽低低地笑著問。
“怕……怕什麼怕!”海棠清清喉嚨抬高聲音強裝鎮定,想想不夠又向前推了沐陽一把,推完又後悔這一下把兩人距離拉得太大於是又伸手把少年撈了回來,這一驚一乍一動一靜地也是把她逼出了一身冷汗。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進木屋,天已經全部黑了下來,四周也更冷了。海棠關上門,閉著眼睛默念了一句,從掌心升起一團小小的火苗。屋子裏沒什麼擺設,有一張連棉絮都沒有的木床還有一張離倒歪斜的桌子,旁邊的藤椅凍爛了一隻腿其餘三隻也是長短不一搖搖擺擺地勉強站著,房間裏倒沒什麼灰塵,可唯一的窗戶卻漏風漏得厲害,原先精心糊上的窗紙顏色早已褪去,支離破碎所剩無幾但也依稀能夠看出精致的原形。想是木屋原來的主人已經離開很久了,房子年久失修,又在冰天雪地裏受寒風怒雪侵蝕,早沒了原來的樣子。海棠嗬了一口氣想暖暖另一隻手,誰知半路上就化為無數細小冰晶跌落下去。
這裏晚間的溫度居然到了嗬氣成冰的程度,海棠覺得腳尖都凍麻了,忍者疼在小屋裏走了一圈,發現一樣能點燃取暖的東西都沒有,最後指著房子中間說:“咱們把桌子燒了取暖吧。”
“你確定你手上那一小團玩意能點燃它?”沐陽用手指撫了撫桌麵,這才發現表麵亮晶晶的那層原來是冰。
“不行,”海棠搖搖頭,渾身發抖,唇色烏青“這點火怕是連這層冰都對付不了……連你也不會禦火之術?”
見沐陽搖頭,海棠用右手摸摸鼻尖,苦笑著說:“那我們豈不是要凍死在這裏?”
沐陽解開頸間的扣子“你幹什麼?趕緊穿上,你若在此時生了病豈不是更給我添亂!”海棠攔住沐陽的手,竟像觸到冰麵一般,涼的透心。沐陽側過身子躲開海棠,把身上的狐裘脫下扔到她懷中,隻餘下裏麵那件暗紅色金絲鍛袍,冷靜地說:“如今不能後退出城了,那便先過了今夜再說。把它燒了,我折回去找一些能夠取暖的東西。”說著便要出門。
海棠一聽急了,上前一步擋在門口,忍者刺骨冰涼拉緊門把手說什麼也不讓開:“胡鬧,簡直是胡鬧!到處都是冰你去哪裏找能夠取暖的東西?況且天色這麼暗你又沒有火燭照明,不行,要去也得帶上我!”。
“你給我讓開!”沐陽俯下身,眉頭微微皺著。
“不讓!”海棠仰著頭,無比倔強一如往常。
“聽話。”少年壓低聲音,語氣稍稍和緩。
少女別過頭去閉上雙眼像個任性的孩子,任憑少年說什麼都不讓開,積年的寒冰似利刃般戳進她的掌心,寒冷已化作疼痛逼得她額角冒出絲絲冷汗。即使這樣,她都沒有絲毫讓步的意思。
少年忽然間強吻住她的唇,蠻橫霸道,不容遲疑。唇齒間,是她氣惱卻溫柔倔強的呼吸。
少女咬緊牙關任憑對方橫行肆虐依舊不肯睜開雙眼。掌心處,是他冰涼卻又溫暖無比的指尖。
少年猛地咬住了她的下唇,少女吃痛驚得睜開雙目,看到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清澈無比,中間倒映著她雙頰微微發紅的樣子,下唇有一道清晰的牙印。她氣急,剛想抬手打他,他一手接過她迎上來的手臂,一手抹去唇上那抹胭脂紅色,凝眸:“乖,讓開。”
她僵著身子走到桌子旁邊,用手背使勁擦拭著紅腫的嘴唇。一陣寒風過後屋子內重歸平靜,她卻紅了眼睛:“騙子!無賴!明明發過誓說不會用金口控製我的……居然占我便宜,等你回來我們新賬舊賬一起算!……你可要安全回來……”
少年隔著風聽見門裏女孩的埋怨,嘴角微微上翹,揚手在木屋周圍布下一道無風結界,確保結界之內連一隻螞蟻都不能進入後這才轉身離開。誰知剛走兩步,一口心血便噴了出來,在半空之中飛旋,化為暗紅色冰晶破碎飄零在寒風裏。少年衣衫單薄皺著眉頭,摸了一下嘴唇,單手捂住心口低聲說:“女人就是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