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宋倫走進議事帳篷,在拓跋司功耳邊說了幾句話。

長老們看著拓跋司功臉色一沉,全都不約而同地低下頭。

拓跋司功瞪著宋倫,冷聲問道:“再說一次。”

恁是宋倫看慣了首領這些年來的冷顏,也還是猛打了寒顫。不知為何,首領這些日子變得更加讓人膽寒了……

“我依您的指示去找宋姑娘,結果整個屋內外都沒找到人;正巧遇見服侍歐陽姑娘與師姑娘的婢女,也正在找她們,沒想到這兩人也都不見蹤影。”宋倫說道。

“她們的東西呢?”拓跋司功走下高位,走過之處無不引起陣陣寒意。

“宋姑娘的衣物少了幾件。”宋倫低聲說道。

拓跋司功扯開帳篷大門,整個大帳因此搖晃了一下。

“門口護衛沒攔住她們?”他問。

“宋姑娘說她們三人要去上香祈福,護衛不疑有他。”宋倫說道。

“上香祈福豈會不帶任何護衛,婢女在身邊?把那護衛殺了。”拓跋司功眼也沒眨一下地說道,除了對宋隱兒逃走的憤怒之外,他沒有任何情緒。

“首領,你之前並未告訴過護衛,宋姑娘等人不能隨意出入。”宋倫急忙目前說道。

“把宋倫拖下去。”拓跋司功大步步向馬廄,頭也不回地說道。

宋倫怔愣在原地,臉色刷地慘白。

“首領,萬萬不可。”長老們一湧而上,七嘴八舌地說道:“宋倫對部落忠心耿耿,多次守護首領不被刺客所……”

拓跋司功看向長老們,那毫無人情可言的俊顏,讓所有人後退一步。

“違我者,死。”

拓跋司功看著宋倫說道,那聲音甚至不像從人的嘴裏說出來的。

長老們全起了雞皮疙瘩,沒人敢再上前替宋倫說情。

宋倫臉色蒼白地看著首領轉身離開的背影,意外發現首領右手緊握成拳,左手卻是五指鬆開地垂落身側,那是首領在戰場上的慣用暗號,代表著要他做出與首領命令相反的事──

首領要饒他的命,要他快走。

宋倫趁著長老們還在議論紛紛之時,一個箭步衝向護衛,乘其不備奪得先機,朝著拓跋府外飛奔而去。

他這命是首領救的!這輩子都要替首領賣命,因此他現在得替首領找到宋姑娘!

拓跋司功沒空阻止宋倫的離去,他一逕狂怒地往前疾走著,體內翻山倒海的痛讓他瑟縮了下身子,鮮血開始一波波地湧上喉頭,他伸手拭去鮮血,腳步卻不曾暫停。

宋隱兒背叛了他,昨晚的那些甜言蜜語全都是騙人的。他不要人性了,他要掐住她的喉嚨,問她為何要逃走。

她一定是看到了木柵場裏的土墳,所以才帶著那兩個女人逃走的。

她以為這樣可以救得了那兩個女人嗎?

如果真的這麼慈悲心腸,就拿她來祭天吧!

拓跋司功每走一步,一旁草木便隨之蜷曲起來,腳下也刮起了陣陣黑色旋風。

他的唇邊流下血液,他卻不為所動的繼續往前,身影很快地消失在馬廄裏。

一群心生畏懼的長老們站在帳篷外,卻沒一個敢上跟上他的腳步。

多羅長老低聲說道:“塔海長老說得沒錯,首領快成魔了。”

“但是前任首領夫人說過,若是首領冷情之時,便是我拓跋部落大興盛之時啊!”另一名長老說道。

長老們互相對望著,如今隻要顧好藥材地,定時交出井鹽,每天就能吃香喝辣、妻妾成群,誰想再回去過那種遊牧生活。

“現在應該如何是好?”多羅長老問道。

“召集人手將宋姑娘一行人全都找回來,把她們全都祭天,讓上天保佑我拓跋部落大興盛!”一名長老大喊出聲。

“上天保佑我拓跋部落大興盛!上天保佑我拓跋部落大興盛!上天保佑我拓跋部落大興盛……”長老們全都跟著大聲喚道,然後各自分頭召集人馬,準備將宋隱兒一行人捉回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