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如雪靜靜地躺在炕上,想想前世,想想今生,心裏是滿滿的無奈。不期然李老的話出現在腦海,“你來到這裏是天命,天命不可違,如果強行改變,隻能傷人傷己。”是啊,誰說人定勝天的,她活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人能抗爭得過命運的。就這樣躺在炕上胡思亂想著,不知不覺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又關上,冬雨端著一碗粥進來,正準備叫梅如雪起來吃點,沒想到她就這麼一會兒已經睡著了。看了眼呼吸均勻,顯然已經睡熟的梅如雪,先放下手裏的粥碗,上前輕輕地為她向上拉了拉被子,蓋好露著的胸口,又將裸露在外的一雙手臂放回被子裏,才重新端起粥碗,輕手輕腳退出屋子,掩好房門。冬雨站在台階上,伸手拍拍胸口,“呼”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向廚房走去。
迷迷糊糊的,梅如雪掙紮了幾次,緩緩睜開了雙眼。抬手揉揉惺忪的睡眼,待清醒一點,轉動眼珠仔細打量這間屋子。屋子還是她原來睡的那間屋子,並沒有絲毫的改變,心裏閃過一絲失望,本來還指望也許在睡夢中可以回到清末民初,睜開眼還是她和李峰的房間,這一切都是她做的一個夢。誰知道,睜眼之後還是她在聖啟王朝的屋子,這一切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
盡管自己曾經做過無數次的心理建設,既然已經來到了這裏,就要忘記李峰,忘記前世的一切,可還是做不到。時不時地就想起李峰,想起他對她的好,甚至隻要有一絲絲有可能回去的機會,她就瘋狂地不顧一切回到李峰的身邊。就像這一次,明明知道,隻要她回去,李峰就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可她心裏還是自私的希望能拋開這裏的一切,回到李峰的身邊,和他團聚。即使他們不能永遠相守在一起,哪怕就是再見一麵,兩個人就魂飛魄散,永墜地獄,也心甘情願。
梅如雪的心裏對李老有著恨意,恨他的多管閑事,恨他讓她和李峰從此再也無法相見。可是恨意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事情已經變成這個樣子,梅如雪也隻能將對李老的恨意強壓進心裏的一個小角落,深深地埋藏起來。既來之,則安之。
想通這些,梅如雪起身,向廚房走過。這個時辰,已經到了吃午飯的時間,冬雨丫頭應該已經做好了午飯。
冬雨正在將大鐵鍋裏的菜盛出來,聽到門簾響動,抬頭一看,見是梅如雪進來,眼睛一亮道:“姐姐你起來了,一定很餓了吧,飯準備好上,我們馬上就可以吃。”說著,將最後一盤菜端上桌子,開始擺放碗筷。
梅如雪“嗯”了一聲,在桌邊坐下。肚子好像是專門為了配合冬雨的話似的,“咕嚕嚕……咕嚕嚕……”一聲響。梅如雪看了眼冬雨,尷尬地捂住肚子。
冬雨邊盛飯,邊笑著道:“姐姐,我上午煮好了粥,端去給你。卻看到你睡熟了,就不忍心叫你,又端回了廚房。現在害你餓到,你不會怪我吧。”越說越小聲,最後一句幾乎聽不清。()梅如雪被冬雨這樣一說,倒解去了剛才的尷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拍了下冬雨的額頭道:“放心吧,是我睡著了,怪你幹嗎。”說完,還調皮地衝冬雨眨了眨眼睛。
“姐姐,你又拍我額頭。”冬雨瞪了梅如雪一眼,嬌嗔地道了一句。看到梅如雪恢複了活力,心裏鬆了一口氣,沒有知道她有多擔心梅如雪。這次如果梅如雪出了事,她也一定會傷心至死的,剛才的那句話她是故意說的,她當然知道梅如雪不可能懲罰她,那樣說隻是為了逗梅如雪開心。
午飯過後,梅如雪便不顧冬雨的阻攔,堅持回到工地上去。
村長和王主事正在討論地基該打多深,村長說和普通房子一樣就行,王主事卻覺得應該深一點,否則地基支撐不了兩層房子的重量,容易塌陷。誰也說服不了誰,為此,兩人已經討論了一上午,到現在都快吵起來了。
“我覺得,這地基應該打得更深一點,比王叔說的還要深。”梅如雪將腦袋探過去,說了這麼一句。
“對呀,我就說應該深一點嘛,這樣房子蓋好了會很結實的。可這個村長偏偏不聽,還為這事和我爭吵了一上午。”王主事沒有發現多了一個人,隻是為自己的想法被人讚同而興奮,得意洋洋地瞟了眼村長,眉梢微微向上挑起。
“你說什麼?什麼應該更深一點,你腦子有問題啊,居然同意他的意見。”村長大叫著跳起來,準備和身後的人好好理論一番,回頭一看是梅如雪,驚訝地張大嘴巴,“梅……怎麼是你呀,大丫。你不是身體不舒服嗎,不在家裏好好休息,跑到這裏來幹什麼。”
“來這裏看你們兩位大叔吵架啊。”梅如雪調皮地接了這麼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