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仰著頭,眯眼看著樹梢,今天的陽光好刺眼。
“我不是忘了,我是一開始便沒有,可你原先是有的,我知道肯定是有的,你隻是暫時忘記了,不打緊的,總有一天會想起來。”
她回過頭像是望著他,可他覺得她看向他的眼神,像是穿過了他,她正看的仿佛不是他,而是他身後的什麼。
“你還有的,可我是什麼都沒有啊……”她還是笑,一直一直都在笑,像是從沒停過一般,仿佛她打從出生就在笑了。
但此刻她臉上的笑,他非常非常的不喜歡,她那樣笑著的方式,讓他胸口感到微悶,甚至有一些些的痛楚。
“你是什麼時節讓你師父撿到的?”他忽地這麼問了句。
她一愣,對他這問題感到有些奇怪,卻毫不遲疑的答道:“冬日。”
“我替你取名冬晏可好?”他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漸漸柔和下來。
“冬晏?”腦袋一時間轉不過來,像是聽不懂他話般,她愣愣地直盯著他。
“冬晏。”他輕柔卻堅定的重複一遍。
她說她什麼都沒有,現在他隻想讓她知道,她不會什麼都沒有,起碼他能給她一個屬於自己的名字,隻屬於她的名字。
“你是在冬日重獲新生,晏,天清也,喚你冬晏,便是說你臉上那燦笑,仿佛冬日晴朗無雲的天際,溫暖而耀眼。”說到最後,他的頰畔竟浮起淡淡的紅暈。
她用力睜大雙眼,直盯著他頰邊的淡紅瞧,他這是在害臊嗎?這人竟然在害臊呢……可他給了她名字,這麼努力這麼用心的給了她一個名字,真好,從此她就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名字了,真好。
“好,以後我就叫冬晏,沒別的名了,隻叫冬晏。等等要去和師父說,以後隻能喚我冬晏,喊別的我可不應。”她咧嘴露齒燦笑。
他但笑不語,見她臉上是真心的笑,不若方才那笑,他的心便不知不覺的柔軟起來。
“我說大石頭,咱們把你那塊玉佩掛在屋前可好?”
見他挑眉,似是不解,她再道:“你那玉諷這麼特別,認識你的人肯定瞧過,把它掛在屋前,哪天說不定就有你的親朋好友來認你了。”
雖然這麼做很可能讓大石頭離開,她又會和以前一樣,師父不在時就隻有一個人,可她想為大石頭做些什麼,畢竟大石頭不像她從出生就沒有親人。
即使她會很難過也不要緊的,因為他給了她一個名字。或許等他要離開的那天,她可以向他要那塊玉佩當作紀念。
他聽著卻不語,隻是目光略帶溫柔的望著她,好半晌,他才淡淡說了個字:“好。”
“說到做到,走走走,咱們掛玉佩去。”她笑嘻嘻的拉著他比她大上許多的手站起身,興衝衝的走到小屋前,指示他將玉佩掛在門前。
她盯著玉佩,笑問:“大石頭,好像有句話叫做禮尚往來,有嗎有嗎?我沒記錯吧?”
他同她一般看著玉佩,淡淡的哼了聲當作回應。
“果真有這句話,我沒有記錯啊,嗬嗬。”她好得意的笑著,就說她哪裏可能記錯啊。
微勾著嘴角,他有趣的看著她得意的小臉,覺得她的表情真是千變萬化。
她有些害羞的輕咳幾聲,“咳咳,既然大石頭你也同意有這句話,那麼我現在就來禮尚往來一下。”
“禮尚往來?”他的臉上浮起一絲困惑,不懂她所謂的禮尚往來究竟是指什麼。
“是啊,就是禮尚往來,”她咧嘴燦笑,平凡又有些黝黑的小臉頓時亮了起來,看得他目不轉睛。
“你幫我取名字,我也得幫你取個新名字才行。”至少在他想起自己的名字之前,她也想讓他有個屬於自己的名字,一個真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