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大婚一個月後。
“你是新來的秘書?”
見到一個新麵孔在辦公室,顧淵溫聲開口。
他是知道的,按職位等級,他配了兩個文職秘書協助工作。
一個負責文件處理,一個負責打下手,說是打雜的也不為過。
處理文件的秘書,自然是工作經驗很豐富的人。
這個負責處理雜事兒的秘書,是新招進來的。
“是,我叫餘羨,是您的新助手。”
麵容俊秀清冷的少年,語氣溫和禮貌回答。
“嗯,你可以叫我顧淵,以後我們就是一起工作的同誌。
餘羨同誌,不用緊張,坐。
剛從學校畢業?”
顧淵端起桌子上的茶杯,低頭抿了一口水。
溫度剛好合適,看來新上任助手很細心。
“已經高中畢業幾年了,很榮幸能成為您的助手。”
對方抬頭看了一眼,立馬低下頭,垂下眼簾。
“嗯,通知司機,我要去一趟研究所。”
顧淵總覺得,對方的身上,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
仔細觀察,並沒有印象,心裏有些煩躁擺擺手吩咐道。
“是!”餘羨幹脆利落點頭,立馬去安排車子。
從此,顧淵身邊多了一個,安靜話少的跟班助手。
一晃幾年過去,餘羨表現很好,能力出眾。
無論是各個領導,還是顧淵本人,推薦餘羨晉升,都被其以能力不足拒絕。
作為一個能力出眾的安靜美少年,餘羨自然很受女同誌關注。
本來顧淵就足夠優秀耀眼,可是已婚了,不好下手。
跟在顧淵身後的小助手,絲毫沒被其光芒遮掩。
餘羨身上安靜溫和的氣質,似是顧淵的翻版。
不少女同誌,或領導的女兒追著餘羨表白。
餘羨隻涼薄的回一句,“你很好,但我不是你的良人。”
被逼急了,餘羨就說,“很抱歉,我那方麵有問題,不能結婚生孩子。”
無論對方多漂亮,多優秀,餘羨隻是冷淡拒絕。
他的世界已經千瘡百孔,容不下任何人。
與人結婚,就是在害別人。
二嫂給了他新身份,這次,他隻想老老實實,當大哥身邊的小跟班。
顧淵口渴時,手邊隨時有,溫度剛好的茶水。
天冷時,有人及時遞上衣服。
下雨時,有人及時撐傘。
一日外出,遇同行人背叛,持武器威脅顧淵交出資料。
顧淵和其他人,還在想安全脫身的辦法。
餘羨一把將顧淵扯到身後,反手把手術刀甩向對方胸口。
以命賭命,將威脅顧淵的人殺死。
左胸受傷,眾人脫險後,餘羨打量一眼顧淵,放心昏迷。
被送往醫院時,眾人以為對方死定了。
沒想到餘羨心髒在右邊,逃過一劫。
顧淵坐在病床邊,拿著餘羨甩出去的手術刀發呆。
餘羨甩刀的動作,像極了當年那個孩子。
他親手教對方的防身方式,可惜那個人已經不在了。
顧淵看向剛手術完的小助手,滿眼探究打量。
隻是,當他看到餘羨左肩沒有絲毫傷口時,心底的懷疑又打消了。
一樣的手術刀,一樣的甩刀姿勢,心底驚疑不定。
對方肩膀沒有當初他打的傷,長相也不一樣,或許自己想多了。
顧淵離開後,餘羨才睜開眼睛,嘴角扯開一抹弧度。
這一次,他終於救及時了。
日子平靜地走到眾人暮年。
顧淵臨終之際,餘羨來到顧家。
“嫂子安好!”餘羨禮貌問候。
“嗯,餘秘書,去樓上吧,他在等你!”
顧淵的妻子抹了下眼角的淚水,朝餘羨淺笑一下。
餘羨走上樓,就看到一幅落日仙隕圖。
顧淵躺在搖椅上,看著遠處的夕陽。
“聽聞您找我。”餘羨輕聲開口。
顧淵側頭溫潤地笑了一下,朝餘羨微微招手。
“我要走了,小名,你還不準備相認嗎?”
耳邊炸開熟悉名字,餘羨眼眶陡然泛紅。
原來,大哥早就認出來他了。
“大哥,要去哪兒?”吳名緊了緊手心,衝上前握住顧淵的手。
“人總有一死,我活的夠久了。
小名,大哥很高興,你還活著。”
顧淵語氣低沉,似有似無。
吳名抬頭看向麵前熟悉的人,喉嚨發緊,張不開口。
看到顧淵還有話說,吳名起身附耳過去。
顧淵說完最後一句話,拍了下吳名的手背,閉目遠去。
吳名不知聽到什麼話,笑得像個孩子,起身離開。
顧淵的葬禮上,吳名沒有出現在眾人麵前。
那天,天很藍,陽光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