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恩……”梁夏換了個邊,趴在枕頭上,繼續睡覺。
“梁夏!”
“啊!”梁夏睜開眼,穿著白襯衫的維卡正站在自己床頭,他身後窗戶外是深藍色的天空。
“幹嘛啊?”梁夏瞪了他一眼。
“我要去海邊寫生。”維卡把一件白色外套丟在梁夏頭上。
“我要睡覺。”梁夏丟開衣服,卷住被子。
“你真不去?”維卡威脅道。
春卷梁夏卷的更好了,連頭都縮進了被子。
“啊啊啊啊啊啊!維卡!你要幹嗎?”
維卡連著被子一把把梁夏扛在肩上,梁夏尖叫。維卡仿佛沒聽到,自顧自的走出房門,開始下樓。
“把你丟到海裏。”
“嗚嗚嗚……我投降。維卡,別把我丟到海裏,別走了,我頭暈。”
再次接觸土地就是一樓客廳了。
“早這麼乖,不就好了。”維卡得意的摸摸梁夏的額頭,吹了一聲口哨,向外麵走去:“外麵等你,十分鍾內出來。”
這個人真是維卡嗎?自己那個冷漠又優雅的天才師兄哪兒去了?還是那夜坦白之後,他受的打擊太大,一下子激發出了第二人格?
“力氣怎麼這麼大?”梁夏看著維卡纖細的背影,恨恨的揉揉腰。
這一嚇之後,梁夏也沒什麼睡意了,她三下五下洗漱完畢,就出門了。維卡背著畫夾,騎在朱利安的自行車上,看著她走來,拍拍後座。現在還是清晨,天灰蒙蒙的,從山腰往下看,那些灰白色的石頭房子都被雲霧纏繞著。
“師兄,我知道我欠你,但是你在這樣虐待欠款人,我就造反了。”梁夏摟住維卡的腰,使勁捏了一下。
“你打算怎麼造反?”維卡悶悶的笑了兩聲。
“我要離家出走。”
“那我就去舉報《設計》六月刊封麵作品的設計叫梁夏,RSD畢業,住在意大利麗達小鎮,星座巨蟹,血型O……”維卡輕描淡寫的說。不過效果很好,馬上就隻能聽到後麵傳來梁夏磨牙的聲音了。
自從《設計》發布梁夏的作品之後,時尚界就掀起了一股“尋找X”的熱潮。X是梁夏在作品上的唯一簽名,於是她現在有一大串外號,比如“神秘的X先生或小姐”“本世紀最有才華的X”……甚至還有其他設計類雜誌懸賞,如果有人能提供X的具體信息,便給予1萬歐的獎賞。
每次看到在網上看到這樣的信息,梁夏就知道自己應該離開了。但這幾天,每當她打算偷偷摸摸離開時,總會被維卡提前喊住,有時候是讓她去給自己洗衣服,有時候則是倒杯水。
“啊!”
自行車開始走下坡。梁夏把頭埋在維卡身後。
“膽小鬼,到了。”自行車停下,維卡用手理理翻飛的頭發,跳上海邊的黑色礁石。
麗達海邊沒有沙灘,隻有一塊塊大小不一的黑色礁石。在灰蒙蒙的天空下,看上去就像潛伏在地上的怪獸。
維卡在一塊大礁石上坐下,拿出畫夾,望著東邊的天空出神。
梁夏走到他身邊,東邊的天空已經開始泛紅了,日出臨近。
他們沒有再說話。太陽一點點從雲層後跳出來,由可愛的鵝黃變的金光四射,照亮了維卡靈活的畫筆,以及梁夏蒼白的臉。
上一次這樣看日出在紐約,經過屈辱的一夜之後,站在曼哈頓八十層的高樓上,看著落地窗外在哈德遜河上緩緩升起的太陽,梁夏感覺不到喜悅。就如同現在一樣,每個新的一天開始,都告訴她,在自己的體內,有一個小小的定時炸彈正在一點點變大。
“夏,坐下。”維卡放下畫筆,拍拍身邊的位置。
梁夏機械的在他旁邊坐下,他手上的日出素描已經完成了,鉛灰色的太陽在上麵閃著溫暖的光芒。
“夏,那天晚上你和我談過之後,我覺得我也有些事情需要告訴你。”
維卡溫和的看著梁夏,藍藍的眼睛裏溫情脈脈流動,世界上最美麗的藍寶石也沒有那樣清透的光芒,梁夏一下子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