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死嗎,小鬼?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這樣亟不可待地渴望擁抱死亡,而且還是個半大的孩子。”
“怕又有什麼用,我可從沒聽說你們會放誰一條生路,除了那些懦弱的屈服於你們的人。”
“做龍族的追隨者有什麼不好呢?正因為有了我們的庇護,你們這些弱小的人類才得以存活至今,不是嗎?”
“別說笑了!”讓憤怒地打斷它,“收起你的偽善吧,你們這些生來隻知道殺戮和奴役的家夥有什麼資格統治世界?等著吧,屠龍者們遲早會將你們全部殺光,世界上的所有生靈都會起來反抗你們的統治,你們龍族的末日已經不遠了!”
“屠龍者?那些卑鄙的隻知道偷襲和使詐的垃圾?”它將尾巴落到地上,以使自己能更好地俯視獵物,“對了,這麼說起來昨天那個屠龍者應該和你是一夥的吧,竟然會帶著這樣一個累贅,噢,軟弱的屠龍者,難怪在我手下那樣狼狽地逃竄--”
“我不是累贅!我也是殺過龍的!”讓大聲說,他對於這條龍的羞辱感到惱怒。
“哦?你手上沾染過龍之血?”巨龍的眼睛突然發出光芒,它的目光在讓身上緩緩遊移,“啊--我聞到了,同族鮮血的氣息。”巨大眼睛所發出的光芒更加熾烈了,“雖然隻是微不足道的小角色,但是卻命喪於你手中。”
深淵般地巨口張開,熱浪在其中孕育。
要死了嗎?死在這家夥的龍息之下?--讓閉緊了雙眼。
但過了許久,預想中的死亡仍沒有到來。
他睜開眼,看見巨龍隻是張開嘴,卻沒有下一步的動向。
“你還磨磨蹭蹭地做什麼!你難道怕了不成?”
“怕?龍族沒有畏懼一說,那隻是屬於你們這些低賤生物的感受罷了--你很幸運,感謝仁慈的迪萊厄大人吧,你這可悲的小命對於我還有些許價值,啊--我聽到‘格蘭諾·德瑞卡爾’的聲音了,美妙的聲音。讓我想想吧,對了,兩全其美的辦法。你會成為禮物,作為我獻給她的心意。為自己的命運歡呼吧,最美妙的時刻,你將很快,享受到。”
巨龍展開翅膀,迅速升到高空,朝著森林的某個方向飛去。
那聲音並非歌唱,他到現在才終於確定。某種語言,類似歌唱的語言,正從他眼前的那個生物口中發出。
他小心地隱藏,避免被發現了蹤影。
夜色太濃重了,他看不清。那生物隱藏在黑暗之下,散發著幽暗的光。借著那光,他得以看清它的輪廓。一個嬌小的輪廓,看來不是什麼龐然大物。
是人嗎?他猜測著,但有什麼人能發出這樣的聲音,這樣的言語呢?
他有些焦躁,一麵想要知道它到底是什麼,一麵又害怕被它發現。我應該出去嗎,還是就此離開?他想起屠龍者的教誨,不要去探尋那些你不了解的事物,因為那往往會要了你的命。這樣想著,退意已經萌發了。
這個夜晚如此懾人,孤獨的夜晚。自從他和讓隨同屠龍者離開村子後,他們一直極少分開。而這個夜晚顯然在計劃之外,在巨龍的威脅下他們不得不分開,卻沒有約定再會的時間和地點。
聲音仍舊沒有停止,那生物似乎太過專注於發出這些聲音,而對於周圍的一切全然不覺,這正是他離開的好機會。
當他正準備按照原路匍匐著離開時,腳卻莫名地抵住了一個東西。是石頭嗎?那東西給他的觸感帶著堅硬。但剛才過來時這一片都隻有雜草和灌木。也許真的隻是石頭也說不定,他輕輕轉過頭,想要看清楚那東西的原貌。
漆黑一片,他內心一陣悸動,恐懼在心底裏萌生。那不是石頭,石頭絕不會給他一種被盯上的感覺。他注視著身後的黑暗,雖然看不清,但從腳上傳來的感覺真實無比,那個碰觸著他身體的東西,正用隱藏在黑暗裏的“眼睛”打量著他。
現在該怎麼辦,帕蘭?心已經提到嗓子眼。
他想立刻起身逃跑,這座森林如此詭秘,任何事物都透露著危險的氣息。但正在“唱歌”的那個家夥也許更為可怕,如果這個時候驚擾了它,誰也保不準會發生什麼。
帕蘭陷入了兩難,就在他思索對策之際,那東西卻突然有了動作。
他感到自己的雙腿被鉗住了,想要擺脫,但它的力量卻大的厲害,任憑他使勁全身力氣都無濟於事。
“嗶嗶嗶--”那東西發出了像是某種昆蟲的聲音。
“歌聲”停止了,那個他一直極力想躲避的家夥注意到了這邊。
等待他的會是什麼呢?他不知道,他現在隻清楚一點,屠龍者一直教導他的一點。
你不能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