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地,迅速地,獵龍需要勇氣,也需要冷靜。”斯德瑞反複告誡,“你們不希望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獵龍吧。”
這是一座不高的土丘,出發時他們全身已經塗上了一種名叫萊克賓的藥物,這種東西據說是從某些動物身上提取出來的,可以有效地掩蓋自身屬於人類的氣味,讓巨龍以為他們隻是普通的小動物。他們弓著腰小心前行,盡量不發出任何聲音,就在小丘腳下,斯瑞德示意他們停下。
“龍就呆在這裏?”帕蘭指著這座土丘發問,“那它們的品味也太差了吧,書上不是說巨龍居住在凡人難以企及的高山之上嗎?”
“有些龍確實是這樣,不過有些——”他從背包裏掏出一把鏟子,“習慣於居住在地底,比如這隻地龍。”
“地龍嚴格說來隻能算是亞龍,它們的翅膀因為長期的地底生活而退化,再也無法飛行,但取而代之的是它們獲得了優秀的掘地能力,換言之,它們在地底非常強大,雖然這隻確實是剛剛成年,但是也不可小視。”
他說這些的時候,已經揮動鏟子挖了一個淺坑,接著又跳進坑裏,手撐著地用力向下跺。泥土崩塌的聲音傳來,讓他們這才發現就在斯德瑞腳下已經出現了一個足有他好幾倍大的洞穴,漆黑的洞穴,從中傳出若有若無的古怪的聲響。
“那是它呼吸的聲音嗎?”讓的聲音已經壓低到幾近聽不清楚,直到聽到這個聲音,他先前對於巨龍的恐懼才終於在這時戰勝了那股渴望屠龍的激動,他呼吸急促,臉上不斷冒著冷汗,腳上似乎也沒有了力氣。
“怎麼,你怕了?”帕蘭笑著踢了踢他,不過讓聽得出他的聲音也開始有幾分顫抖。
讓沒有回答他,隻是將目光轉向斯德瑞,“我們該怎麼做?”
斯德瑞沉思了一會,“等會帕蘭跟我下去,”他說,同時從背包裏掏出一個黑色的圓球還有一把匕首遞給讓,“等會如果那家夥要衝出來了,就把這個球扔到洞裏麵,匕首是用來給你防身的。”
“這是什麼東西?”讓接過圓球後隻感到一片冰涼,借著月光觀察,圓球也隻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出裏麵有什麼。
“危險的東西,小子,輕拿輕放,丟到洞裏後馬上躲開,都記住了麼?”他拍了拍讓的腦袋,招呼著帕蘭就縮了進去。
“小子,等著看我殺光所有的龍吧,這是第一頭!”帕蘭說完也跟著下去了。
寂靜的夜晚裏,低矮的土丘旁,就隻剩下讓一個人了。
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是剛剛到龍那裏,還是已經殺掉龍了,或者現在正在跟龍戰鬥?雖然這樣想著,但是他還是眼睛不移的仔細盯著那個黑黝黝的洞口,斯德瑞下去前的交待一遍遍在他腦袋裏回響,他不敢大意。
但是沒來由的,他突然又感到恐懼起來,不是那已經被壓下去的對巨龍的恐懼,而是一種對於這整個世界的恐懼。這寂靜的世界,即便空中的月亮依舊明亮地照射著大地,但是四周那仿佛永遠無法驅散的黑暗似乎有了生命,正用著陰森惡毒的眼睛在他的身後狠狠地盯著他,從他看不見的地方慢慢接近,等待著將他吞噬的瞬間。
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他們都還沒有上來,龍也沒有上來,龍死了?或者,他們死了?
他心一顫,為自己這個念頭感到害怕。
我在想什麼?他敲了敲自己的腦袋,斯德瑞是身經百戰的屠龍者,一定不會有事的。
這樣想著,就在他準備繼續集中精神守候洞穴的時候,從那坑中的黑暗裏突然傳出了動靜,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一種急促的類似於呼吸的聲音,還有一種更急促的仿佛無數雙腳在地上狠狠踩踏的聲音就鑽入他的耳朵,在他的耳膜旁嘶喊。
是他們回來了嗎?不!他在瞬間站起來,深吸一口氣,將手中的圓球用力朝洞口砸了下去。
衝天的火光如同一把利刃,毫不留情地劃開了黑暗織成的夜幕。
讓摔倒在地上,注視著那鮮紅的熊熊燃燒的火焰,它們舞動的身子那樣優美而神秘,詭異的是即使相隔如此接近,讓從火焰上也感受不到一絲熱量。他剛想把手伸過去試試溫度,那火焰就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同時,從洞穴中傳來了什麼東西滾動的聲音,以及斯瑞德焦急的呐喊。
“臭小子,快給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