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馬場。
夕陽的餘暉在草坪上抹了一層像是自帶朦朧的銀光。
靜謐的空氣中，突兀地響著手機的鈴聲。
手機的主人也不掛斷，就任它響著。
秦司夜不禁調侃：“你爸還挺有耐心的嘛。”
這都第幾個電話了。
明知道沈擎洲不會聽，還是接連打來。
沈擎洲沒說話，修長的腿夾了下馬肚，底下的馬踢踩著馬蹄，加了速度。
秦司夜本想追上，看了眼天色後，對他說：“兄弟，我得回去吃年夜飯了，不然我媽可饒不了我。”
“嗯。”
呼呼的風聲中，夾雜著沈擎洲低沉的回應。
秦司夜笑了下說：“我明天不一定有空，就提前跟你說新年快樂了。”
“嗯。”
還是那麼酷的回答。
秦司夜看了眼他漸漸走遠的身影，拽住韁繩，讓馬掉頭。
天色漸暗，馬場陸續亮起了燈。
不過，因為是除夕夜，一眼望去，幾乎看不到什麼人在騎馬。
冬日的風從臉上獵獵而過，留下冰冷的溫度。
沈擎洲騎得很快，完全無視四周暗下來的景色。
不知多久。
也不知騎了多遠。
馬慢慢地緩下了速度。
皇城馬場在帝都之所以最受歡迎，最主要是因為它開在郊區邊緣，占地麵積非常大，讓人能盡情地享受到肆意馳騁的感覺。
沈擎洲原以為整個馬場就隻剩自己一個。
畢竟誰會在大年夜的時候，不在家陪家人吃團圓飯，跑來馬場玩。
所以當一匹黑馬從他身邊飛馳而過的時候，他有些意外。
路燈是間隔一段距離才有。
透過僅剩的餘暉，並不能讓他看清對方是男是女。
隻隱約看到，那身影有些清瘦。
聽著迅速遠去的馬蹄聲，沈擎洲便知對方挑了一匹好馬。
沒想到，有人陪自己。
他輕勾了下薄唇，猛然夾了一腿馬肚，底下的馬連踏馬蹄，快速奔跑。
沒過一會，兩匹馬的距離漸漸縮短。
眼看著要追上了。
前方的人顯然意識到了他的存在，馬鞭抽了幾下馬臀，加快了速度。
沈擎洲也緊跟而上。
兩邊的景色變成了模糊的倒影。
不知什麼時候，夜色已籠罩住整個馬場。
而天上，開始飄下細細的白雪。
兩匹馬一前一後地飛馳，隻是距離有逐漸拉近的趨勢。
沈擎洲已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像現在這樣，隻專注於眼前的一個目標，腦子裏隻想著一件事。
這對平時習慣於運籌帷幄的他來說，反而是一種放鬆。
更近了。
他幾乎能看清前方那抹纖瘦的身影。
嗖——
一道隱秘的聲響突然從耳邊一掠而過。
沈擎洲警覺地擰眉。
下一瞬，他躲過了第二顆子彈。
暗處的殺手似乎知道自己暴露了，下一顆子彈，射中了馬的前腿。
馬前身一矮。
沈擎洲在被甩出去之前，利落地翻身而下，在草坪上滾了一圈，隱於黑暗中。
前方傳來馬蹄聲。
他抬頭，就看到剛剛那匹黑馬朝他奔來，馬背上是一個戴著黑色口罩的女生，眼神清冷。
細雪飄飛中，她停在他麵前。
一隻細白的手伸向他。
“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