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婚後三兩事(1 / 2)

一、煮菜

展昭重回開封府以後,琉璃便回了家,做了個家庭主婦,偶有實在解決不了的大案子時才參與一下,平日裏就是帶孩子和負責展昭的飲食起居。而展昭也很熱衷於在結束了一日的公務之後,去菜場轉一圈,為家裏帶一點菜回去。對他而言,這也未嚐不是一種精神上的放鬆。

隻是帶著帶著,便漸漸地帶出了其他的意義來。

若是他今日工作還順心,便是買了鮮魚或者其他,然後回到家裏交給琉璃,任由她處置去。

但若是他受了誰的氣偏又不能發作,這裏頭學問就大了。

說起來這習慣也是琉璃開的頭。

有一日龐太師雞蛋裏挑骨頭,狠狠地給了展昭一個大委屈。若是以往,展昭素來都是索性不往心裏去,能忘就忘了,實在忘不了,拉著琉璃爬上屋頂喝一夜的酒,醉過就算,但至少在包大人麵前無論如何也要裝做渾不在意,淡然無事。

但這一次琉璃不幹了,秋風夜涼,第二天還要繼續早起上班,哪能動不動就在屋頂上酗酒啊?於是她眼珠子一轉,想了個主意出來。

那時剛過中秋,正是蟹肥膏滿的時候,她上市場挑了幾隻又肥又大的螃蟹回來,煮熟了再斬成塊放進油鍋裏煎酥,美其名曰“先烹後煎酥炸老螃(龐)”,其中意義不言自明。

果然那天晚上展昭吃得極其痛快,三隻螃蟹他一個人全包了,剖腹挖心愣是一點肉絲也沒給孩子留下,吃完了還特地將螃蟹殼拿去砸碎了埋在庭院的樹下,然後才抹抹嘴,心滿意足地睡覺去了。而驥兒心生不滿地嘟嘟呶呶他也隻當作沒聽見。

接下去一連幾天心情都是大好,尤其是看見龐太師的時候,那一臉的溫暖笑意和眼底的明亮光芒看得老太師直起雞皮疙瘩。

從那以後,展昭就學乖了。一旦在外麵受了委屈又不能當場發作,回來的時候就會帶一點菜回去,指明要琉璃怎麼處理。那時候帶回來的菜就不是時鮮與否了,而是與得罪了他的那個人某樣特點有關,或姓名或長相等等等等。

比如說如果帶回來的是條鯉魚,則那人必定姓李或者姓於。又或者得罪他的人長著兩撇小胡子,那麼今日晚飯的菜單裏就一定有胡子魚。而如何做法完全看那人所作所為到了哪種程度, 最輕的是涼拌,其次是生炒,然後是蒸煮、煎炒、油炸,最嚴重的是先烹後煎下油鍋。

也因此琉璃不得不努力地回憶日本菜裏生魚片的做法,在沒有芥末的情況下根據實際條件尋思改進良策,力爭做到既要好吃吃了又不傷身體,著實不大容易。

有一次不知哪個姓蔡犯了事卻一時拿不著把柄,展大人悶頭回家,一個人跑到菜市挑挑揀揀拿了一把蔫了吧唧的老菜青回來,要求琉璃把那老菜青給油炸了,琉璃看著那老菜青無精打采的模樣,著實有些不忍,便自作主張將它生炒。

結果晚飯時端上來一看,展昭甩了筷子大發雷霆:“這廝罪大惡極,如何能夠這般輕饒了事?!你可休要徇私舞弊!!”琉璃隻好又將那盤青菜撤下去裹上蛋清油炸了端上來,這才讓他肯拿起筷子吃飯。

又有一年盛夏,轄區內犯了一個大案子,開封府追查了許久,明明已經可以肯定行凶之人乃是一個叫做某某虎的家夥,就是因為缺乏證據而無法將他捉拿歸案。展昭心頭鬱悶,居然跑到山中獵戶那裏淘了一張虎皮回來,揚言不得食其肉最少也要寢其皮。

大夏天睡虎皮,窩了一肚子火不說還捂出了一身痱子,琉璃不幹了。為這事跟他大吵一架,到最後還是展昭妥協,眼睜睜地看著琉璃將那虎皮拖走一剪為二,給兩個孩子各做了一套虎皮小襖留著冬天穿。剪刀喀嚓喀嚓地剪過那張虎皮的時候,展昭還安慰自己說:這聲兒聽著可也解氣。

日子就在這樣笑笑鬧鬧中平靜地流過。

而展昭也學會了適當宣泄,再不將傷痛與委屈藏在心底一個人消化。

在某一日,琉璃在庭院裏懶懶地曬著太陽,忽然想起展昭最近帶菜回來出氣的情形似乎少了一些,看來工作生活是越來越順心,這讓她也心情大好,正尋思著晚上給他做點什麼好吃的,展昭回來了,手裏還拎著一隻死命掙紮的白耗子,看到琉璃目瞪口呆的樣子也不說什麼,徑直將那白耗子往前一遞,惡狠狠道:“拿去大卸八塊了!喂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