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粗大的閃電撕開黑沉的天幕,陰沉了一下午的天終於下起了雨。
何煜抱著紙箱走在人來人往的商業街上,後麵五百米處的大樓是他上班的地方。不過今天他被公司開除,而原因是他抄襲了同事的方案。
去他媽的抄襲,要不是公司裏的好友告訴他是因為他交往了五年多的女朋友跟他上司好上了,不想跟他見麵,不然現在還稀裏糊塗的不知道怎麼回事。
抹了一把臉上的水,何煜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按下開機鍵,輸入密碼。頁麵上笑的眼睛彎彎的美女是他女友,哦不,現在是前女友。
點開通訊錄,第一位的備注名稱是老婆,但現在卻是人家的老婆。何煜自嘲一笑,撥出電話。
‘嘟!嘟!嘟!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何煜抱著箱子站在磅礴大雨的街上,身上的西裝被雨水打的漸漸濕潤。身邊是跑著找地方避雨的人群。
何煜舉著手機的手一歪,手機從手中滑出,掉在地上,被奔跑經過的人群踢入旁邊的綠化樹下。
身後撞了他的人對著他邊道歉邊跑進人群。何煜靜靜的站著,過了一會兒才像是反應過來要去取手機,腳才提起。天上突來一道閃電對著綠化樹劈下,白色的電流以肉眼可見的程度朝著手機竄去。
被從中劈開的樹枝應聲而倒,連著的樹皮處往外冒著陣陣聚齊又被打散的白煙。周圍圍著一群拿著五顏六色雨傘或淋著雨看熱鬧的人。
何煜走到還冒著煙的樹下蹲著,看他那茲茲帶著電流聲的黑色智能手機。心裏先前那點被女友背叛跟上司的誣陷早已被他捆吧捆吧塞到犄角旮旯裏去。
臉上愣愣的看著那個占了他全部心神的黑色頻幕。過了一會兒才想起把手機拿起來,一按開機鍵,清一色的黑屏加偶爾閃過的白色線條。
……
外麵下著大雨,間或夾雜著幾聲雷鳴跟閃電。
何煜端著啤酒癱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灌著,背靠著牆,一腳伸直一腳彎曲著。頭發亂糟糟的,臉上的胡渣也冒出個刺頭。身上的衣服仍舊是那套皺巴巴的西裝,外套跟領帶都被揉成一團扔在腳邊。
‘我說你用的著搞成這幅樣子麼,不就是失業加失戀麼。女人沒啦可以再找,工作也一樣。哎,我說你別喝了。’何煜的對麵坐著他的好友李陽,此時正一邊對他說教一邊搶著他手上的鐵罐子。‘人生還很長,你的一輩子也還很長。兄弟,你要想想那些比你慘的,你絕對很幸福。’
何煜被搶了酒也不理他,直接從邊上放的十幾瓶啤酒裏再拿一罐打開接著喝。聽到他說的後一句話才懶懶的挪動一下腳,把手搭在曲起的膝蓋上晃動著鐵罐子斜睨著他道:‘哪些人比我慘的?你拉出來溜溜。’
‘哎,我這不就是打個比方麼。再說了,比你慘的人真的有很多,但你現在讓我找,我上哪找啊!要不你打開電視看看那些選秀選歌手的比慘節目,他們絕對能說的聞著傷心聽者流淚。’
李陽揉揉鼻子,有點心虛。現在誰不知道那些節目說的都差不多,這也就能騙騙這個不常看電視的兄弟。
‘別廢話了,找什麼借口,不能找來就陪我喝。’何煜把手裏的啤酒塞到李陽手裏,重新拿起一罐拉開拉環灌了一口才接著說:‘來,今晚不醉不歸。幹。’
李陽手裏拿著啤酒,想到現在兄弟正處於低落期,借酒消愁明天醒來雖然會頭疼,但明天的事誰特麼管他,今朝有酒今朝醉,也就舉著啤酒跟著何煜喝了起來。
窗外的閃電明明滅滅,雷聲也時近時遠。客廳裏何煜跟李陽都醉的東倒西歪,地上放著的鐵罐子零零散散的堆起來都能有幾箱多。
淩晨三點時,窗外雷電聲與室內兩個大男人打呼的聲音裏混雜著一陣接著一陣的鈴聲,被隨意放在角落裏的破爛紙箱子裏,那台被雷劈過開不了機的手機正亮著熒光,上麵顯示著一串亂碼一樣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