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諾陪你,但沒承諾三陪。”
“但你沒有。”
“拜托,我是普普通通的凡人,受傷了跟你一樣動不了,需要養傷,需要休息。明明重傷都快要死了,還在一旁殷殷切切陪著你,你以為這是八點檔電視劇啊?”
無晝還是皺緊著眉,頭不停在枕頭上挪動,“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你明知道我可以……”
“我不想把你當成萬能版的創可貼,哪疼帖哪。”
無晝覺得,越來越聽不懂千葉說話了,但依稀又能明白些意思。
腦袋在枕頭上想要尋找一個舒適的位置,可怎麼也找不到。
“你怎麼了?”千葉問道。
“頭痛。”
千葉撇了撇嘴,“果然,你也隻有在不舒服的情況下,才會老實一點。”
說完,向床邊靠了靠,一眼就發現,無晝頭頂那隻被她揪過的耳朵,隔著細膩雪白的絨毛,仍舊能看出紅腫的厲害。
慢慢伸手去摸,剛碰到耳尖,無晝明顯一顫往後縮了一下,估計很疼。
“把耳朵收回去吧,也不是那麼很招人喜歡。”千葉嘟囔道,誰會知道,無晝這麼個不可一世的家夥,為了她一句喜歡那對耳朵,就索性這麼頂著到處跑。
“收回去更痛。”無晝的聲音憤憤的,好像是在控訴她的罪行。
千葉聳了聳肩,歎了口氣坐在床邊,避開那隻紅腫的耳朵,慢慢替他揉著額角。
無晝好像很受用,漸漸安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幽幽道:“你說過你會盡全力對我好,可你沒有,總是心不在焉。”
千葉眉一挑,“作為一個連銀子都不花的雇主,好像沒有資格挑剔服務質量。”
“但是你……”
“無晝,你不能對我要求的太高,畢竟你是妖,我是人,我有的時候會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我也不敢指望。”
千葉挑了挑眉,果然,人和妖溝通起來還是有障礙,尤其是這隻一向不知好歹的妖。
忽然想起了什麼,開口道:“清殤和壽婆都說,其實你就有辦法把我的陽壽找回來,是什麼辦法?”
“不用急,你還有兩三年好活。”無晝慢條斯理道。
千葉皺了皺臉,“不急?那是陽壽啊,又不是幾根頭發,你既然有辦法,何必……”
無晝打了個哈欠,翻身過去,“看我心情吧。”
千葉憤憤抬起手,在無晝頭頂的耳朵上,虛空比劃了幾下,真想再揪腫一隻,讓他對稱!
…………
淡雅靜謐的房間內,霧氣縈繞,屋子中央,放著一個大大的木桶,裝滿了冒著白煙的水。
而無晝,正極其安逸躺在裏麵,理所應當享受著殞為他燒的熱水,千葉為他洗去身上的濁氣。
至於一人一鬼是不是心甘情願,那就不是他該顧慮的事。
畢竟是他出手救了殞,殞才沒有落得魂飛魄散的下場。
而千葉一身重傷,也是經他的手,才迅速痊愈,免去了痛楚,連塊疤痕也沒留下。
無晝看向趴在桌邊埋頭畫符的千葉,突然覺得,當他需要,而有人心甘情願為他做一些事,這種感覺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