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笙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玄服,沒有其它花紋,隻腰間係了一塊白玉,頭上因為有傷,每一套衣裳都配了抹額,正好可以將傷口擋住,免得別人看到問他怎麼傷的。
這個位置要麼撞牆傷的,要麼從高處掉下來,無論哪一種都不好解釋,幹脆讓他省一個步驟,不用花功夫找托詞。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看到這張臉上有任何瑕疵。
“讓娘子久等了。”杜笙拄著拐杖走來,身後跟著香兒,手裏提著食盒。
江清清目光從食盒上,挪到香兒臉上,香兒露出一個欲哭無淚的表情。
本來按照她的計劃,姑爺肯定來不及,先前跟姑爺說的時候含糊不清,姑爺都沒認真聽,隻預留了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哪夠啊,誰能想到那鋪子的老板娘看姑爺占了個老弱病殘裏的‘殘’字,沒讓他排隊,直接領了糕點。
她假裝腿疼,姑爺也不肯歇息,寧願找人背她,也不要遲到,香兒阻止不了,沒辦法,隻好帶他過來。
“紅梅珠香,宮保雞丁,蓮蓬豆腐和如意卷少一個都不行。”江清清放下毛筆挑眉道。
杜笙不說話,隻抬了抬下巴示意香兒,香兒將食盒打開,四道菜一樣沒少。
江清清壓下心裏的疑惑,招手讓他過來,杜笙猶豫片刻,老實的站在她身邊,江清清解下他腰帶上係錯的玉重新係,“怎麼辦到的?”
要知道那安家點心鋪背後有人撐腰,老板娘誰的麵子都不給,不要說她是江家的大小姐,就是江老爺子去也要排隊。
這個用不著瞞她,杜笙指了指腿,“老弱病殘不用排隊。”
江清清恍然大悟,原來是漏了這裏。
玉係好,她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坐下一起吃。”
杜笙沒有拒絕,安分的放下拐杖,貼著江清清一起坐。
江清清敏銳的發現一絲不對勁,今天的杜笙……嗯,格外聽話。
“雖然菜是齊全了,不過你不覺得涼了嗎?”除了如意卷,其它做得太早,涼了大半,一點熱氣都沒有,“還是要接受懲罰。”
杜笙沒有意見,她怎麼說,他就怎麼做,依言靠過去,親了她一口。
江清清挑眉。
果然不對勁。
“香兒。”她問,“今天發生什麼事了嗎?”
香兒一臉蒙圈,“沒有啊。”
“爹娘和幾個哥哥來過?”
香兒眨眨眼,“也沒有啊。”
想不通,“小姐,怎麼了?”
“沒事。”既然不是被欺負了,那是怎麼了?
江清清多疑,再猜下去對杜笙不利,杜笙阻止她瞎猜,隨便找了個借口,道:“你答應了我今天要去黑市。”
江清清點頭,“原來是為了這事。”
怕她不帶他去黑市?可總覺得沒那麼簡單。
“我今天很忙,過兩天吧。”
她在試探,杜笙聽了出來,可這事對他來說太重要,他還是想爭取一把,“那要不我和香兒去,你把錢給香兒,讓香兒看著我買。”
他沒有提引薦腰牌的事,提了肯定會引江清清懷疑,這個女人混跡商場多年,精明的很,不能帶有一絲目的和她說話,一下子就會被她猜出來。
不過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江清清再怎麼猜,也會以為他想打買墨玉的錢,絕對不會以為他要的是引薦腰牌。
朱笙的信用問題莫名其妙成了他的保護傘。
“如果你還不放心的話,我先去看玉,滿意了喊你過來付錢總行了吧?”如果這樣還不同意的話,那說明江清清對他真的沒有一絲一毫的真心,防他防到這種地步。
“你要引薦腰牌做什麼?”江清清突然問道。
杜笙心中一驚,她怎麼知道的?
“不拿錢,你隻有兩個目的,第一,引薦腰牌,第二,那塊墨玉,想打玉的主意早就打了,你身上也不止一塊,那隻有引薦腰牌了。”
杜笙低垂下眼,真的什麼都瞞不過她,不過這隻是她的猜測,“我要引薦腰牌做什麼?”
“香兒。”江清清沒問他,反而看向香兒,“你說說看,姑爺要引薦腰牌做什麼?”
香兒瞧了杜笙一眼,結結巴巴道,“姑爺說,想進黑市賣畫……”
香兒是江清清的丫鬟,跟隨了十幾年,知道她的厲害,不敢撒謊,這個結果在意料之中。
杜笙捏了捏戒指,沒有在意。
“然後呢?賺了錢跑路?”江清清捏起他的下巴,“你的花樣越來越多了。”
杜笙沉默不語。
這個結果比他賭石被發現好了那麼一丟丟,還在承受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