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洋緊接著,道:“梅月華小姐,創作了許多令人難忘的作品,是現代難得的一股清流。
下麵,現場狀況由我們的現場記者江小東,進行報道。”
電視轉播到現場。
“我是現場主持人江小東,現在華西附屬醫院已經被粉絲包圍,自發悼念。
梅月華小姐,一生未嫁,沒有子女,目前她的家人已經全部來到她的身邊,遵循她的遺願,她的財產一半按照按照繼承法,留給家裏的人,一半由律師事務所負責,贈送給她的贈予者……”
馬舟海的動作,已經完全停止,腦海裏一片空白。
梅月華已經死了?
死了?
怎麼可能,不可能的,她怎麼會死?他都還活的好好。
她明明還那麼年輕,才40歲而已。人生才剛走了一半,怎麼可能會死了呢?
馬舟海同誌的手,不由自主地發抖,臉上難以保持著平靜。
新聞節目,不可能為一個人停留過多的時間。
這條新聞過了,當然緊接著的是下一條。
胡亂地扒了幾口飯進嘴裏,馬舟海除了早早回房,躺下之外,沒有任何和往常不一樣的地方。
癱在床上,馬舟海兩眼放空,迷離恍惚的眼神,透過雪白的牆紙,似乎看到了二十年前他送她離開的那一幕。
“我們……這次分開,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麵了,我好怕……”
“怕什麼,過不了多久。不哭,不哭……”
“我怕今日一別,我們就再也見不到了,人生很多意外的…”…
當年一別,那個還會抱著他的手,離別時總是哭得稀裏嘩啦的青澀女人,兩人竟然以這種方式,告別這個世界。
馬舟海作為一個有野心的男人,他也拚過,闖過,和妻子相守了接近二十多年。
責任和情分,他都給了妻子應有的。
這一生,他,救不了父母,誤了梅月華,成事不足,敗事也不足。
“梅兒,我終究還是負了你……”
馬舟海認識梅月華的時候,梅月華才二十歲出頭的女孩。
馬舟海一直知道梅月華喜歡他。
他把這個全心全意依賴他的女孩,眷戀她的美好,變成了他的女人。
卻……
他以為,這樣是最好的。他斷了梅月華的聯係,而梅月華也會過上幸福的生活。
他以為,時間長了,梅月華就能走出來了,他以為,她會忘了他,會過得很幸福。
他以為……
腦海裏,不斷地浮現塵封了二十多年的記憶,父母的先後離開,公司的起伏,梅月華的離開,回歸家庭……
馬舟海不知道他當年的選擇,究竟是對,還是錯。
或許,是對的吧。
隻是內心深處,不斷地在駁回這個定論。
他這一生,走進了她的生活,卻也錯過了她的一生。
“嘟嘟……嘟嘟……”
……
“嘟嘟……嘟嘟……”
手機鈴聲一直在響,按了又響,就像不肯放棄的鬧鍾,擾得馬舟海心煩意亂,最後接了電話。
隻是還沒有等他開口,對麵就已經迫不及待開口了。
“喂,你好,請問你是馬舟海先生嗎?我是華西律師事務所。
我是梅月華小姐的委托人,受她的遺願,給你贈送她的資產……”
“我是馬舟海,謝謝你了,不過我不想接受梅月華小姐的資產,你把這資產,全部贈送給她的家人吧。”
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馬舟海打開抽屜,倒了兩顆安眠藥進手裏,也不用水,直接幹吞了下去,就躺下床。
假的,梅月華沒有死!
睡醒之後,一切都恢複一樣了,梅月華沒有死,她還活得好好的。
她一定會過得很幸福,有一個疼她的丈夫,有乖巧的女兒,像她一樣那樣的。
她一定比在我身邊,過得還要開心快樂……
為什麼他不能兩全其美,為什麼他不能擁護著這女孩,庇護在他的翅膀之下。
為什麼他救不了他的母親,又眼睜睜地看著父母先後離開人世。
這世道,他的苟且,和他的軟弱,有什麼資格說人生無憾?
要錢,沒錢,父母救不了,女人護不了,幹著一份不高不低的工資,養老嗎?
假的。
這一切,都是浮雲。
……
睡夢中,隱隱約約的遺憾和決心充斥在他的胸腔。
他馬舟海,他日若有重來的機會,我定不怕這流言蜚語的世道,命不由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