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跟藍泳駒原先計畫的一模一樣。老家夥果然對變成「廢物」的他棄如敝屣,連來看他一眼都不肯。
盡管早有心理準備,他還是免不了會有些許難過。
或許在他的內心深處,多少對老家夥還是存在著一點希望。
雅鈴的出現,更增強了這一點希望的存在,明知道她說謊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他還是讓巧兒向醫院問了一下。
結果,正如他所想的,老家夥根本不管他的死活,甚至還通知醫院要將他轉到普通病房。
「為什麼醫院沒有照做?」他明明吩咐過,要「順其自然」。
「因為有人幫你付了昂貴的住院費用。」巧兒也覺得不可思議。
「誰?」他腦中忽然浮現一張俏臉。
「你心裏有數,何必問我?」她不信他猜不出來。
他隨即擰眉,「她哪來這麼多錢?」
「不知道,」巧兒聳肩,「你不會自己去問她。」
會的,他一定會問,藍泳駒的臉色瞬時沉了下來。
該死!她該不會真的跑去下海兼差?
「喂喂,你幹麼一臉想殺人的模樣?也不想想你之前老是欺負人家,難得她不計前嫌,還是對你這麼好,你要心存感恩才對。」巧兒替人抱不平。
「不用你管!」他陰冷的說。
要是雅鈴真敢這麼做,他一定要掐死她。
「不管就不管,總之我今天來,除了跟你說這件事之外,最主要是來跟你說,統達的股票已經收購得差不多,你打算什麼時候收網?巧兒雙手環胸,畢竟她等待這天已經很久了。
「不急。」他還是一副慢郎中的姿態。
「你不急,我可急得很!」標準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你急什麼?」
「當然是急著想休假。」巧兒賞他一記白眼,「你不在的這段日子,我差點沒累死,你趁早把這邊的事了結,我就可以輕鬆去度假。」
「誰準你休假了?」
「可、可是……」她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你明明說等事情結束之後,就讓我休假的。」
「我是說考慮。」他的嘴角噙著一抹狡猾。
「噢,你太奸詐了。」她氣得掄起粉拳朝他揮過去,卻被接個正著。
「小心一點,我現在可是病……」藍泳駒戲謔的話語,因為某種東西掉落地板的聲音而被打斷。
偏頭一瞧,竟看到雅鈴錯愕、震驚、憤怒和不敢相信的表情。
該死!他連忙推開巧兒,跳下床,趕在她離開房門前攔下她。
「放開我、放開我、你放開我!」雅鈴歇斯底裏的吼著、掙紮著。
藍泳駒費了好大的工夫,才勉強將她壓製在門上。
「你安靜一點,行不行?」她不發一語,隻是死命的瞪著他,一副想將他生吞活剝的模樣。
「你——」她喘了好幾口氣,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個字。
她抬頭正好對上他清亮眼中反射出的自己,頓時覺得不太對勁。
一個失明的人動作怎麼會這麼快又精準?而且他的腳不是廢了,怎麼會……
靈光一閃,她忽然明白了一切。
「你騙我!」她咬牙切齒的指控,隻覺得自己像個大白癡。「你根本沒出什麼車禍,你的眼睛看不到是假的,腿斷了也是假的,你……你……」
糟糕,沒想到這麼快就露餡。
藍泳駒掩飾心中的不安,麵無愧色的故意質問:「難不成你希望我的眼睛真的瞎掉,而且一輩子坐在輪椅上?」
「當然不是!」她才沒這麼壞心眼。
「這不就得了。」藍泳駒一副「天下又回複太平」的模樣,「既然我現在安然無事,你是不是應該替我高興?」
「呃,好像是……」呆呆點了一下頭,雅鈴隨即感覺到不對。「屁啦!我為什麼要替你高興?明明是你騙我耶。」
他眯起雙眼,不悅的追問:「難不成你真的要我瞎眼斷腿才高興?」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尖叫否認。
「不然你是什麼意思?」藍泳駒低吼。
「我……」奇怪,被他這麼一吼,她居然覺得錯的好像是自己。
她蹙著眉,不明白怎麼會變成這樣?噗哧!一聲壓抑的笑聲從旁邊傳來。
雅鈴偏頭一看,上次看到的波霸美女正彎著腰一副肚子痛的模樣,可是那抖顫的雙肩卻泄漏了她在笑的事實。
那一瞬間,雅鈴的眼中再次燃起熊熊火焰,像是吃了大補丸,她雙手用力一推,硬是將藍泳駒給推開來。
「藍泳駒,你怎麼可以跟她聯合起來騙我?」
「難道你就沒有騙過我?」他別有用意的盯著她的臉,眼神恍若還原鏡一般讓人無所遁形。
雅鈴被他看得下意識伸手摸自己的臉,沒有,沒有那層厚厚的粉,對了,因為認定他失明,所以她也不再掩飾容貌,但實際上他沒有失明,所以……他早就知道兩個雅鈴是同一個人!
所以,這一切算是她咎由自取?
「好,算我蠢,我笨,這總行了吧?」她傷心的轉身欲走,卻被他攥住手腕。
「不許走!」
「你還想要我怎樣?」她火大的回頭,淚卻不爭氣的落下。
「你別哭,我沒怪你啊。」他愕然的抬起手揩拭她的淚,熱燙的溫度透過手指傳達到他的內心深處,掀起一波接著一波的不舍,他心軟了。
「為什麼,你早就知道了為什麼不跟我說,你也要我嚐嚐被騙的滋味嗎?」雅鈴想裝作不在意,但低啞的聲音泄漏了她的心痛。
「不、不是,在猜到雅鈴是同一個人時,我對你還不夠熟悉,想多觀察你,想知道你為什麼要跟我上床,後來我遇見雅雯,才知道你是為了……」深邃的雙眼直勾勾的盯著她,未完的話,他想她了解。
「那後來呢?既然知道了為什麼還讓我一個人唱獨角戲?」他的話叫她臉紅,淚水忘了要繼續出清,思緒慢慢回籠,她想起那次有個叫巧兒的女人打電話來之後,她和藍泳駒的那段對話,難怪她覺得他的每句話都叫人想逃,看來那時他一定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