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孩子吃過什麼見過什麼？跟他們沒什麼好說的。”齊宣還真找不到什麼話跟孩子說。
……
雲國的新年與傳統無異，三十晚上也要貼對聯吃年夜飯。
往日冷清的禮部尚書府今日格外熱鬧，按照齊府傳統，每年新年的大門春聯都有家主齊宣親手書寫，再由少爺齊方親自貼到大門。
但今年齊宣把這個事交給了齊方：“大半年了，看看你的字有無長進，寫好了，自然有賞，若不好，也要重重的罰。”
齊宣的話，引得一家老小竊笑，管家建興笑道：“少爺的字大有進益了，外頭的人都說好呢。”
“外人哪有懂字的，整個雲國懂字的也不過一手之數。”齊宣這話說的讓一旁的齊方撇撇嘴。
沒這麼誇自己的。
雲國文壇，有書畫雙絕，父親的字便是其中一絕。
而此時齊府門外便蹲了不知道多少人。
“吳老二，也該讓人搶一回了。去年你就搶了上聯，五百兩銀子還不夠填你的肚？”
“放屁！老子去年差點讓人打死，拚死了才護住兩個字。“
“那也是你活該，齊大人的字極少外傳，去年大人一聯就是十三個字，你也不怕撐死。“
“就是，能得著兩個字也夠你吃三五年了。今年你小子還來這兒幹嗎？“
“我都打聽清楚了，今年齊府過大年，闔家上下百來口人都在，保不準齊大人一高興就……“
正在說話間，齊府大門開了一條縫，從中探出一個小廝，看了一眼便又縮回去。
而另一邊，齊方已經抄起了筆，在灑金的紅紙上寫了起來。
“校經天祿，知有書者真富貴“
“調鼎承明，憶無事時即神仙“
橫批：“詩禮傳家“
當齊方寫完最後一筆，滿座家小都誇他寫得好。無非文曲下凡，金榜得中之類的奉承話，但齊方知道他們都沒讀過什麼書，誇自己無非是因為自己的身份。
齊宣慢步至案前掃了一眼，笑道：“你們快別誇他了，誇多了他真當補藥吃了。”
清漪也看了，笑了笑，並不說話。
齊宣又道：“年紀不小，口氣倒很大，若你真有此番體會倒也罷，這副聯定是你從哪部野書上化用過來的。”
齊方見自己的伎倆被識破當下也不知道說什麼，齊宣又補充道：“雖無真情，但大意很通，字也能入得眼。建興，找兩個人貼了出去。告訴門外的人，這副聯不準撕了去。”
建興跟了齊宣幾十年，哪裏不知道老爺分明很喜歡少爺這副對聯，當即笑著出去了。
門外，建興向門外蹲守之人招呼道：“這副聯是我家少爺所作，老爺說了，你們誰也不準撕了去，否則必有重罰。”
門外之人自然稱是，待建興帶人貼完春聯，眾人一擁而上。其中不乏識貨之人。
“小齊少爺這筆字大家風度已現，不出十年，我雲國必出一書法大家。”
“我倒覺得小齊少爺再有三五年必能超越齊大人。”
“齊少爺現年還不到20歲，加以時日，無論是民間還是廟堂，經三五年的事，必能超越齊大人。”
“那這副字咱還摘不摘了？”有大膽者提議。
“齊大人都發話了，你不要命就去撕。”
齊府一家宴畢，齊方清漪房內。
清漪笑道：“你那副聯，賣弄之意也太重了些。”
齊方苦笑：“連你也覺不好嗎？”
“好當然是好，不然老爺也不會貼出去。隻是方哥你尚年輕，說‘無事即神仙’到底消極了些。”清漪解釋。
二人睡下，一夜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