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強跟隨法玄進入了一間打掃得很幹淨的禪房。這禪房幹淨是幹淨了,不過胡強總覺得房間過於陰暗,讓他在享受一絲清靜的同時,也覺察到了一絲陰鬱。
法玄指了指房中的一個蒲團,道:“施主,請坐下說話。”在法玄看來,能把自己失去的東西找回來的人,一定是一個不簡單的主,所以禮數是失不得的,雖然胡強看起來是那麼的醜,還那麼地年輕。
胡強也不客氣,跟法玄坐了個麵對麵。對於胡強來說,他最渴望的就是與人交流,就算是和尚也無所謂:“大師,看來您有話想跟我說?”
“嗯,老衲確有些許疑問,想請教一下施主。不知,施主肯否賜教?”法玄說話的時候,停止了倒茶水的動作,很真誠地看著胡強。
“大師說的哪裏話?隻要我知道的,定當奉告。”胡強因為缺乏交流,所以每當他認真地與別人交流的時候,都會無比認真地觀察對方的一舉一動,法玄眼裏流露出來的真誠,他感覺到了。
“施主”,法玄把倒好的茶水推到了胡強的麵前,續道:“可否告訴老衲,尊師是何方高人?”
“我沒有師父。”胡強說的倒是實話,他在西北生活了十八年,也隻有一個養父而已,自己的這一身本事也不是他教出來的。真要論,倒是那個老家夥,勉強可以稱得上是自己的師父。
“哦。”法玄點點頭,無比期待地道:“那這個東西?”說著拿出了胡強給他的那半邊玉佩,“施主從何處得來的呢?”
“嗬嗬,大師,我之前不是已經說過了嗎,這是一個故人給我的。至於這位故人叫什麼,老實說,我也不知道。”於是,胡強便把自己這幾個月來的經曆原原本本地告訴了法玄。
法玄靜靜地聽著胡強的故事,到得後來,竟是老淚縱橫。也許他覺得有些不妥,忙用僧袍拭去眼角淚珠:“真的想不到,他竟如此無聲無息地走了。好在,他的一身技藝留給了你,也算可以安息了。”
“哦,大師知道老鬼的名字?”
“嗯,他叫沈賢明。”法玄沉思了一會兒,輕輕地說出了那幾個字。
胡強當然不知道沈賢明是什麼人,他聽了這個名字後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可是法玄說完那幾個字之後,那神情,分明就是非常的敬畏,還夾有一絲淡淡的惋惜。胡強很想問一下他,沈賢明的過去是個什麼樣子。可是轉念他又一想,還是算了吧,人都死了,生前的一切,不提也罷。
“施主,沈家絕學雖然傳給了你,但是,唉,真是可惜,如果再早一個月就好了。”
“大師,出了什麼事?”
“剛才進來之前,你不是問我為什麼寺裏沒有人來上香嗎?這事便與跟沈賢明有關。”
胡強雖然很想置身事外,不過,他也就一個凡人,凡人的好奇心總是很強的,所以他也很想弄明白:偌大的一個法門寺咋就沒人來進香?
“老衲先不跟你解釋了,來,咱們現在先去吃飯,等吃飽後你就明白了。走,跟我來吧。”
不得不說,雖然寺裏沒有酒肉,可胡強還是覺得這裏的飯菜要比自己平時吃的要好。吃飯的時候,法玄一直在默默地觀察著胡強,此刻,竟流露出一絲慈祥來,就好像一個老爺爺看著自己的乖孫子一樣。
吃過午飯,日已偏西,寺裏的大鍾當當當地響了三下,鍾聲嗡嗡地回蕩在天門山。胡強剛剛吃飽,正想感謝一下法玄的招待,這時當當當當當鍾聲連響了五次,仿佛號角一般,胡強沒來由地覺得心裏一突,像是有什麼東西堵著了一樣,鬱悶無比。
“唉,該來的總是會來的。阿彌陀佛!”法玄歎息了一聲,對胡強道:“施主,跟我來吧。”